「奶奶,明年暑假還能再來嗎?」知道自己肯定要回去,林佳期又問。
許曼梔可不想來了,來這麼一趟知道林培源跟兒子閨女都生活的挺好就覺得知足,現在他們在島上生活得很平靜安寧,可在青城她見識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她最希望的是沒有任何外力打破親人平安的生活。
他們要低調再低調,竭盡全力維持現狀。
現在她要做的是忽悠林佳期,於是說:「看明年暑假奶奶有空,你姑姑姑父要是也有空咱們就再來。」
顧凜提前給兩人買好了硬臥票,這些天都是許曼梔做飯,他們走這天林翹早早起床熬了象拔蚌粥、蒸了包子,做了香菇油菜炒蝦仁跟西紅柿炒雞蛋,賀雲岫拿來鹵海鴨蛋,燒餅、香酥小黃魚給他們路上當乾糧。
吃過早飯,大家在院子裡告別,「媽,等到明年暑假你還帶林佳期來玩吧。」林翹說。
許曼梔也敷衍閨女,說:「有空的話我肯定帶她來。」
等到林培源來時,許曼梔把他叫到堂屋裡說話。
「好多人都平反回城了,咱們家的情況跟別人家不一樣,但肯定也有希望,你一定要堅持,不要放棄希望,把身體養好,肯定能等到回城的那天。」許曼梔說。
這些天許曼梔說話時雖然經常刺他,但毫無疑問肯定是關心他的。
但許曼梔根本就沒有給他表示感謝的機會,說:「你平時自己做飯別對付,儘量吃好一些。」
林培源說:「林翹跟雲岫經常往我那兒端菜,也經常叫我過來吃飯。」
「有空的時候多鍛鍊身體。」
「知道。」
許曼梔從斜挎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過來說:「這是五百塊錢,你留著花。還有一些全國通用票證,都是我淘換來的,別捨不得用,就是不用也會過期。」
五百塊,不多不少,她覺得這個數額剛好。
林培源沒接,說:「我有錢,都是林翹跟懷宣給我的,再說我有分配的糧油,在學校院牆外邊還種了點菜,有糧有菜,在島上不需要花多少錢。」
許曼梔堅持說:「你還是拿著吧,把錢藏好了,身上帶點錢遇到點什麼事兒方便,我畢竟有工資,這些年也攢了不少。」
林培源這才把信封接過來,握在手心裡說:「那就多謝……」
「用不著謝我。」許曼梔拒絕這些感謝的話,又說:「我並不是關心你,你過得什麼樣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萬一你身體垮了,或者精神出現什麼問題,拖累的是咱們兒子閨女,你好好的兒子閨女省點心。」
「曼梔,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林培源說。
許曼梔否認:「我是刀子嘴也是刀子心。」
林培源:「……」
靜默了幾秒鐘,看許曼梔要往外走,林培源開口:「曼梔,我相信我會有回城那一天,我想那之後由我來照顧你,我們一定能過得安寧平淡幸福。」
許曼梔腳步一滯,神情微怔,她轉過身來看了林培源一眼,看對方正在看她便立刻轉移了視線,她盡力壓制才能避免讓對方看出情緒波動。
大概這是最後一句話告別,只有他保持對未來樂觀的期待跟嚮往才能好好堅持下去,於是許曼梔沒有打擊他,讓語氣儘量柔和,說:「好,你肯定能回城。」
在林培源看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承諾。
而許曼梔只是希望他能夠堅持,能夠平安無恙。
許曼梔走出堂屋,跟子女孫輩告別。
一行人往碼頭的方向走,六個小傢伙興奮地討論明年的暑假計劃。
走到碼頭,登陸艇已經在等著,看著許曼梔跟林佳期上了登陸艇,林翹說:「媽,等到青城讓我二哥打電話。」
登陸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