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池言緩過神來的時候,方才還停在她面前的這支聲勢浩大的隊伍便走了。
太陽在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沉下去了,只有路邊燈光照亮的地方有些格外的寂靜。
池言緩慢收回著自己的心神,不知道怎麼的,她總覺得剛才的氣氛有些怪怪的。
池言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顏又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舐了下沾著糖果的唇瓣,挑了個自認為不會出錯的評價:「你兩個媽媽……還挺恩愛的哈?」
顏又青神色平靜的看了一眼池言,道:「宋阿姨不是我的媽媽,她是我的繼母。」
池言怔了一下。
幾乎是瞬間,她就明白了她為什麼會覺得剛才的氛圍有些怪怪的。
兩個母親言語上都是在關心顏又青,實際上她們沒有一個人在行動上照顧了顏又青。
派律師調查、安排醫生檢查都是將自己的孩子塞到了另一個人的手裡,就連包括陪顏又青去檢查身體,顏寧也是把這個需要母親陪伴的事情交給了池言。
顏又青的家人只給了她物質,沒有給她家。
她是被家人拋棄的小孩。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掛在了樹梢上,朦朧的近圓好像在告訴世間的人們馬上就要中秋了。
那是個家人團圓的節日。
顏又青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平靜的對池言講道:「很晚了,待會會很折騰,你回去吧。」
她的心情不是很好。
即使她依舊是一日既往的面無表情,但池言就是能感覺出來。
沉默等待下文中,顏又青突然覺得自己手裡沉重的東西猛地一空。
那名她勸說離開的少女又一次留了一個背影給她,削薄的肩膀上背著兩個沉甸甸的書包:「廢什麼話,我來都來了,差這點時間嗎?」
話音落下,池言並沒有等顏又青就朝醫院大樓走去。
顏又青在後面頓了半秒才抬腳趕上了池言的步伐。
秋風瑟瑟,涼意貼在少女的手臂想要掠奪著她本就為數不多的溫度。
顏又青就這樣看著此刻跟自己站在一起的池言,像是抓住了什麼,讓她在這道親情的逆流中喘上了一口氣。
宋雁行的人行動很快,醫生很快就給顏又青安排了檢查,律師也在顏又青做檢查的時候來了。
oga的檢查alpha不方便進去,池言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順便還跟律師做了人證調查。
傍晚的醫院少了人來人往的匆匆,白色的走廊看上去幽寂的有些一望無盡。
兩個人的對話跟交談很是公式化,結束了調查取證,就沒有人再開口了,明明是兩個的空間,卻比剛才池言一個人在的時候還要安靜。
律師坐的筆直,西裝都不帶皺一下。
池言瞧著她,則格外隨意的靠在了椅背上。走廊浮動的淡淡的消毒水味,讓人思緒縹緲。
顏又青的這兩個家長雖然對顏又青付出的關心少之又少,但派出去的人卻是實打實的可靠。
池言透過剛才跟宋雁行派來的律師交談就知道,她們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讓他們老闆繼女陷入危險的人,許敏學這一次給自己惹了大麻煩了。
微弱的血緣煉成的羈絆根本不足以讓池言放棄原則的包庇許敏學,她將她知道的全都說了。
也就是這樣,池言知道許永麗明天,最遲是後天,怕是要跟自己大鬧一場。
而自己作為一個害得他兒子極有可能被學校開除的證人,又該去哪裡呢?
總不能跟顏又青說,我是為了你的事情被趕出家門的,你必須得收留我吧。
池言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覺得她的這個想法過於荒謬。
自己不過是舉手之勞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