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丞言平視前方,準備回來就把車改裝,將八色氛圍燈改成二十四色。哦不,還是六十四色吧。
每個顏色的安庭他都想看一遍。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街道上,穿過熱鬧的市區,最終停在北部一個老城區外。
「前面車進不去。」
兩人下了車,順著一條有些窄的衚衕往裡走。周圍大部分都是筒子樓,偶爾有些低矮的自建房穿插其中。
路邊有老人坐在小馬紮上曬太陽,家家戶戶門口幾乎都擺著長條形花盆,栽種著大蔥或是韭菜。
他們很少見到長的如此標誌的男人,待兩人走過,全都緊緊盯著。
雖然目光裡不含惡意,但安庭還是不太習慣。
他忍住詢問,安靜地跟在秦丞言身後。
筒子樓裡伸出來的電線將天空割成幾塊,陽光不規則地灑了下來。周圍沒什麼看的,安庭只能把目光落在前面那人身上。
這時候他才忽然發現,秦丞言肩膀很寬,線條是利落的直線,走路時脊背挺得很直。在學長身後,莫名有種令人心安的感覺,像被保護的幼崽。
安庭不知不覺看的出神,沒注意腳下。不知哪兒滾出來一個空酒瓶,他一不小心踩了上去,「啊」地喊出了聲,身體不受控制往前摔。
只是還沒來得及感受失重感,身體就被人穩穩扶住了。
秦丞言單手抓著他的小臂,另一隻手下意識握到了他的腰上。
很細,肉很軟。
秦丞言難得怔了一下,觸電般鬆開腰間的手,靜了兩秒才問,「還好麼?」
「嗯。」
安庭覺得丟臉,多大人了走路還能被絆倒。他低著頭,耳尖緋紅,沒敢抬眼往上看。
兩人詭異地共同向後撤開兩步,秦丞言虛虛握了一下拳頭,那裡有溫度在慢慢消散。
他垂眼看著安庭毛茸茸的頭頂,低聲說,「再前面一點,就到了。」
「好。」
最終,兩人在一間獨門小院前停下。
小院兒不大,兩扇鐵門上的紅漆已經剝落,看起來久遠。爬山虎罩了滿牆,牽牛花藏在綠海中,偶爾探出個頭。
秦丞言輕車熟路地推開門進去,腳踩在青石板上。
「進來。」他跟安庭說。
院內比外面還要繁華,四方形的院子被一條青石路隔成兩半,卻全都栽滿了艷紅的玫瑰。
正值八月,花期接近尾聲。但殘留的紅色仍然奪目,看的安庭移不開眼。
「我當誰呢?你怎麼回來了?」
正屋傳來聲音,安庭抬眼,看見個極為年輕的男人,正斜靠在門邊跟學長打招呼。
男人穿的很朋克,鉚釘鞋,血爪圖案的黑色短袖,銀質耳釘外加一根短小的辮子,支愣八叉地豎在腦後。
「哎喲!」男人看向安庭,沒遮沒攔地開口,「今兒帶人來了啊,誰啊?小情兒?」
安庭:「不是,我是他」
安庭在「朋友」和「學弟」上糾結了一會兒,秦丞言給定了音。
「是我弟弟,」秦丞言話是說給朋克男聽,眼神卻是看向安庭。
「先進屋。」
看得出來,秦丞言對這裡很熟。不用朋克男招呼,自己帶安庭落座,然後倒了兩杯熱茶。
安庭接過茶道謝,話說完才發現,他最近似乎總在跟學長說謝謝。
熱氣繚繞,安庭打量了一下屋子,發現每一處都很有年代感,裝修是很正統的中式風格。雖然不起眼,但所有的傢俱都是真正的紅木,價值不菲。
看著安庭喝下茶水,乾乾的嘴唇重新變得濕潤後,秦丞言才開始做介紹。
「這是江波,」他指著朋克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