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頭,一臉感激:「本來只是借閣下做個幌子,沒想到你真的會來救我……聽說今日還是你大婚,這樣打攪你,還連累你受了傷,真是過意不去。」
她頓了頓:「閣下還是趕緊回去吧,救命之恩我一定結草銜環報答。」
祁夜熵:「無妨。」
北溟的事已塵埃落定,赤炎山這個身份可以功成身退了,從今以後讓下屬替他佔著這個坑,他只需在背後掌控全域性。
讓下屬娶天衡宗宗主之女,一來是因為天衡宗尋求庇護,合作對他來說有利無弊,二來也是省得小師姐還惦記這假身份,整天對這層皮讚不絕口。
誰知道突然出這檔子事,又把她和這個假身份牽扯到了一起。
戚靈靈本以為他會澄清一下,誰知他輕飄飄兩個字就把這事帶了過去,連句解釋都沒有,看來聯姻是確有其實了。
雖然身體裡火燒火燎,但一顆心卻像泡在冰水裡。
「怎麼會無妨,」戚靈靈道,「已經耽誤閣下多時,再耽擱下去我更過意不去,你快回去吧。」
竟是不由分說要趕他走。
祁夜熵這才發現自己是作繭自縛了,小師姐不像他一樣不受俗世綱常倫理約束,她連用一用自己的師弟都覺有罪,怎麼會和有婦之夫做這種事?
他只能道:「與天衡宗聯姻之事並非如你想的那樣,我與錢氏女並無瓜葛。」
戚靈靈還是生氣,但胸中的憋悶還是因他一句解釋疏解了些許。
雖然還是可惡,至少沒有真娶。
「閣下當真沒有娶錢小姐?不是騙我的吧?」聲音裡藏著些微不可察的欣喜。
祁夜熵心一沉:「沒騙你。」
戚靈靈垂下眼簾,聲音低下來:「那麼來這裡的路上……是不是閣下幫我解的毒?」
祁夜熵預設了。
戚靈靈把臉埋到了膝頭,聲音比蚊子還輕,不自覺地流露出嬌羞之態:「多謝……」
祁夜熵冷冷瞥了她一眼:「情勢危急,多有冒犯,望仙子恕罪。」
「閣下也是為了救我性命,我明白的。」
祁夜熵聲音裡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怒意:「先前你還以為替你解毒的是北宸。」
戚靈靈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迷迷糊糊的,也弄不清到底是誰。」
祁夜熵:「如果是他也不介意?」
戚靈靈差點沒笑場,忙把上翹的嘴角壓下去:「命都快沒了,哪裡顧得上介意這種事,再說我都暈過去了。」
「戚仙子倒是豁達通透。」
男人語氣淡淡,但酸味兒隔著十里地都能聞出來。
戚靈靈強忍著把笑意憋回去:「不過我也是有原則有底線的人,有家室的不行。好在閣下不是真的娶妻,不然我的罪過可就大了,太對不起尊夫人。」
祁夜熵只覺「夫人」兩字甚是刺耳,撩起眼皮,明知故問:「仙子眼下感覺如何?毒解乾淨了麼?」
戚靈靈心中冷笑,眼神卻越發嫵媚。她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嘴唇:「好像還有點……貴府有沒有傀儡人可以借來用一用……」
祁夜熵冷聲道:「抱歉,寒舍並無此種用途的傀儡人。」
戚靈靈:「哦……」
她咬著唇,目光在他嘴唇、下頜和喉結上逡巡:「這可怎麼辦……我好熱,好難受……」聲音又甜又粘,蜜一樣,簡直能拔絲。
祁夜熵太知道那種目光、那種聲音意味著什麼,他就像是被當胸捅了一刀,心臟驟然緊縮。
偏偏小師姐還要把那把刀插得更深,她慢慢躺下來,手指摳著被子,頭側在一邊,含羞帶怯地道:「閣下能不能幫幫我……」
祁夜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