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天她沒為自己的處境掉過一滴眼淚,直到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委屈起來,鼻根一酸,眼淚湧了出來:「你怎麼才來……」
原來她也害怕的,害怕黑暗,害怕被抹殺,害怕他真的不管她了。
感覺到他氣息的剎那,她甚至不敢睜開眼睛確認,生怕這只是她的錯覺。
她無法自欺欺人,知道自己這回真的栽了。
她根本不想回什麼現實,如果現實是一個沒有他的世界,那麼也許虛幻才是她的現實。
祁夜熵輕輕啄吻她的額頭、眼瞼,撫摸她的頭髮,輕聲安撫:「沒事了,我在,沒事了……」
吻了一會兒,他又把她摟緊,就像怪物找到了丟失的心臟,要把她嵌回自己的胸膛裡。
戚靈靈想狠狠地罵他,質問他為什麼才來,為什麼娶錢小姐,可話到嘴邊卻意識到他身上有濃重的血腥味,沒出息地變成「你受傷了?傷得重嗎?」
「無妨,別擔心。」祁夜熵溫柔道。
北宸在一旁怔怔看著,忽然說不出話來。
那兩人一見面,彷彿他們周圍的世界全消失了,眼中只有彼此,沒人能插得進去。
他不能理解邪魔對戚靈靈的感情,就像邪魔也理解不了人的感情,但他無法否認這種感情的存在。
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他只是個多餘的人,一個外人,根本沒立場對他們指手畫腳,也沒有什麼資格譴責祁夜熵。
北宸彷彿站在一場酸雨裡,被腐蝕得千瘡百孔。為了僅存的體面,他應該立刻轉身離開,但身體卻無法動彈,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戚靈靈承受不了過山車一樣的情緒,很快筋疲力盡,又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祁夜熵只當北宸不存在,用後背擋住他的視線,探手入她襟懷,並指按在她心脈處,緩緩推移,將她體內的金鮫血往外逼——普通金鮫血雖能解毒,本身也是一種陽毒,對身體傷害很大,不比祁夜的血是溫養元神、增進修為的大補之物。
何況那血也不知是北溟皇族裡哪個髒東西身體裡流出來的,一想到有人拿這種噁心東西餵她,他就恨不得把那人扒皮抽筋。
他將陽毒逼到戚靈靈的指尖,然後抬起她的手湊到嘴邊,輕輕咬破她無名指,把毒吮了出來。
金鮫血的藥力隨著毒性一起流出體外,她的手臂上又泛起了青色。
北宸皺眉:「你在做什麼?」
祁夜熵淡漠道:「把髒東西弄出來。」
說罷,他輕輕把她的手放平,握住她小巧的下頜,微微抬起,咬破自己舌尖,將血餵給她——雖把那劣質血逼了出來,但入體多少有殘留,金鮫血與百毒丹藥性相衝,還是用他的血更安全。
他吻得又深入又用力,明明是他在餵血給她,但看起來卻像是在拼命地汲取她的血,她的生命。
生怕北宸看不清楚似的,一吻間隙,他故意側過身,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微腫的下唇,緊接著再次咬破舌尖,蠻橫地餵了進去。
北宸像是被燙了一下,狼狽地轉過身,倉皇奪門而出。
餵夠了血,祁夜熵把戚靈靈打橫抱起,走出船艙。
北宸道君自船頭轉身,沉聲道:「你要帶她去哪裡?」
祁夜熵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管得太寬了。」
北宸攔住他去路:「你可以就在這裡幫她解毒,等她清醒過來再問她怎麼打算。」
祁夜熵眼中現出冰冷殺意:「看在你把她帶出來的份上我不殺你,但不會一忍再忍。」
北宸道君冷笑:「若非受了重傷沒把握,恐怕你第一件事就是殺了我。」
「就算沒把握也可以一試。」祁夜熵冷冷道。
北宸不懼一場廝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