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漾泉當然也認出了他,畢竟那張臉見過一次就很難忘記。
他眉間皺起了川字紋,喃喃自語:「怎麼會是他……」
祁夜熵平日雖低調,奈何他那張臉生得太招搖,羅浮各宗的弟子都認得他,此時就像沸油裡濺了水,譁然一片。
出席登基大典的修士們都是各宗大能和精英,即便不清楚此行目的,也聽說過祁夜的名號。
天下最可怕的大邪魔這幾年隱姓埋名混在他們中間,甚至還和其中一些人上過同一門課,真是叫人毛骨悚然之餘又有點激動。
裴諶亦是大愕:「竟然是你……」
戚靈靈從座中站起身,譏嘲地笑了笑:「怎麼,你不滿意?」
她走上前去,祁夜熵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戚靈靈大大方方把手搭在他手上,兩人手牽手,並肩坐在御座上。
快一個月沒見,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不能做什麼更親密的舉動,唯有十指緊緊相扣。
可這樣的姿態已經向全世界昭示了兩人的關係。
身為朱雀城主之女,修仙界第一美人(之一),戚靈靈大小也算是個名人,在場眾人就算沒見過本人也聽說過她的大名,頓時又是一陣嗡嗡的私語。
水鏡外一片哀嚎。
「啊啊啊,那不是湯元門的戚師妹嗎?她已經名花有主了?」
「我認得他!那是南宮師弟,羅浮山雙璧之一,他怎麼變成北溟皇帝了?祁夜又是什麼?」
「管那些呢!我的琉璃小殤啊,怎麼年紀輕輕就名花有主了呢!」
大殿中,裴諶已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恢復了平日那種油膩膩的自信:「貴派可真是藏龍臥虎,戚仙子這位南宮小師弟可真是不簡單,以一己之力把五域的道友們騙得團團轉。」
他頓了頓:「祁夜邪魔天性詭詐,想必戚仙子和湯元門的道友們也是蒙在鼓裡。」
他環顧四周:「只要爾等棄暗投明,與我們一同誅邪衛道,相信諸位道友亦不會深責。」
戚靈靈莞爾一笑:「多謝裴道君,不過不勞你費心,此事我早就知道了。」
裴諶眯了眯眼:「戚仙子的意思是,你明知他是邪魔,還一意孤行,與之同流合汙?」
「同流合汙倒是沒有,不過我們志同道合,情投意合,情比金堅,這些都是有的。」
話沒說完,她便感到手指被男人扣得更緊,幾乎有些疼了。
裴諶陰冷的目光投向湯元門眾人:「其餘湯元門的道友,你們如何說?」
不等他們回答,沐漾泉搶先起身:「湯元門一眾師侄是老夫看著長大的,都是行俠仗義的正道君子,想必是祁夜邪魔與戚靈靈處心積慮矇騙他們,雖說因為大意引狼入室,但不知者不罪……」
他倒不是對這些便宜師侄有什麼感情,只是湯元門畢竟是羅浮七宗之一,他們要是被定個「窩藏天邪」的罪名,羅浮山的名聲多少得受些牽連。
他用心良苦,誰知舒靜嫻卻不留情面,言簡意賅道:「我們站在師弟師妹這邊。」
沐漾泉額角青筋突突直跳:「賢侄莫要意氣用事,祁夜邪魔慣會蠱惑人心,那戚丫頭入我羅浮也是早就包藏禍心,你們千萬別叫他們利用了。」
其他羅浮大能也紛紛勸誡,但湯元門幾人絲毫不為所動,反而起身走到師弟師妹身旁。
沐漾泉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們受邪魔蠱惑,誤入歧途,若是再一意孤行,今日老夫便代表羅浮六宗,與爾等斷絕一切恩義,從此羅浮山只有六宗,再無湯元門。」
林秀川上前一揖,朗聲道:「羅浮七宗皆傳承自祖師,敝派門庭雖小,卻並非從屬於任何一宗,沐宗主有何資格將敝派逐出羅浮?」
舒靜嫻讚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