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靈靈猜到所謂的「藥」是什麼,有些難以置信:「他怎麼能……」
舒靜嫻避過臉去,裝作拭汗悄悄揩了揩眼角,聲音甕甕的:「我們都叫你三師姐別理他,連師尊那麼稀里糊塗好脾氣的一個人,都動了真火,不顧蓬萊的面子,把那郎中趕了出去。」
她頓了頓,嘆了口氣:「可是你三師姐那時候死腦筋啊,假裝接了個任務,偷偷瞞著我們去了蓬萊。」
她說著說著,眼睛裡的濕意越積越多,乾脆也不裝了,吸吸鼻子:「那郎中要的是阿芝的心頭肉,可是哪有幾十年裡割兩次的道理,這不是要她的命嗎?最後那傻子……」
她哽咽了一下:「割了一小半原身給他們,送回來的時候,她兩條腿齊根斷了,養了幾十年才長回來的,師尊氣瘋了,拔劍要砍了那郎中,最後是你三師姐求著,只是刺了他一劍,沒要他的性命。」
戚靈靈眼眶也濕了,默默遞了塊帕子過去,舒靜嫻擦了擦淚:「你是沒見過你三師姐以前什麼樣子,她原身嫩,比一般人還怕疼,又是愛嬌的性子,遇上什麼事都要哭半天,可是從那以後她完全變了個人,再也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
戚靈靈聽完內疚不已,有過這麼一段往事,現在讓三師姐回頭去找那人幫忙,她得多難受啊。
「都怪我拉著小師弟亂跑,早點回來就不會出這種事,也用不著讓三師姐去見那人。」她道。
舒靜嫻拍拍她肩膀:「誰也不知道會碰上這種事,再說是那人欠你三師姐的,又不算欠他人情。放心,你三師姐今非昔比了,現在是隻笑面母夜叉,才沒那麼脆弱呢。」
話是這麼說,見到那人總會勾起那些難過的往事。戚靈靈只能暗暗祈禱大反派發揮他那神奇的修復力,在三師姐趕到蓬萊之前醒過來。
然而她的期望卻落空了。
祁夜熵連日昏睡,一直到九日後秦芝帶著那醫修大能回到羅浮,他還是昏迷不醒。
那醫脩名喚沈風清,人如其名,不但生得一副好皮相,而且氣質清華,舉手投足斯斯文文,像是聊齋裡被女鬼、狐狸精看上的那類書生,比之書生又多了一種職業人士的魅力,也難怪當年情竇初開的三師姐會一頭栽進去。
秦芝將他帶回來之後就轉身離開,沈風清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這才收回了視線。
湯元門眾人都當他仇人,雖是請人家來看病,也沒個好臉色,只有與人為善的大師兄勉強能維持基本體面。
沈風清大約也是自知理虧,什麼多餘的話也沒說,徑直去了祁夜熵的住處。
他先探查了少年的經脈:「經脈受損程度比我料想的要好些。」
戚靈靈道:「可是他已經昏迷了九日,一直沒有醒過來,是不是元神受損?」
沈風清:「待我檢查一下他的元神。」
他說著閉上眼睛,抽出一縷神識,那神識便如一條金色的細線沒入祁夜熵的眉心。
片刻之後,沈風清猛然睜開眼睛,並指在祁夜熵眉心一點,將那縷細絲抽了出來。
原本金色的細線變成了黑色,仔細看便能發現上面繚繞著黑霧。
其他人臉色也是一變。
沈風清趕緊唸咒,半刻鐘後,那纏繞在金線上的黑霧總算漸漸消退,他將恢復原狀的神識收回識海,長長吐出一口氣。
林秀川道:「如何?」
沈風清看了一眼少年,沉吟道:「這位小道君的元神傷得有些重,不過這還不是最麻煩的……他的防備心很重,在下的神識一進入他靈府就被殺意包圍,若是出來再晚一點就要被絞殺,不能在他靈府中停留,便無法施術修補元神。」
戚靈靈:「那怎麼辦呢?」
沈風清思索片刻道:「只有換個他願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