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身為男主, 裴諶的臉和身材還算能看, 穿著這麼土的衣服也不至於醜絕人寰。
不過她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男女主沒有金風玉露一相逢就勝卻人間無數, 也沒有天雷勾地火, 裴諶的目光從她手裡的魚缸上滑過,壓根沒在錦鯉身上停留。
他的目光在她和祁夜熵身上逡巡了幾個來回,最後還是落到了她身上。
他走上前來,朝她揖了揖:「戚仙子,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在下麼?」
他一眼便認出了這就是在棲霞山中對他見死不救,反而冷佚䅿嘲熱諷的少女。到了羅浮山,打聽到她身份之後,他便設想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
最理想的當然是他在新晉弟子論道會上脫穎而出、一舉奪魁,讓這高傲的少女悔恨交加,羞慚欲死,直怨自己有眼無珠,然後自然是一邊抗拒一邊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而他自然是對她不屑一顧,輕視過他裴諶的女人,活該抱憾終生。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沒想到他還沒能一鳴驚人,就在這裡與她不期而遇。
裴諶有些遺憾,不過也只是一段小插曲罷了,他為自己譜寫的主線是不會變的。
少女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想入非非:「你誰啊?」
裴諶表情有一瞬間的垮塌,不過男主不愧是男主,很快他又恢復成風度翩翩的模樣:「戚仙子貴人多忘事,在下這樣的無名小卒,自然不記得。」
這下沐詩月不幹了,她一個箭步上前來,挽住裴諶的胳膊:「阿諶哥哥,你認識這位湯元門的戚師妹嗎?」
她特地把「湯元門」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裴諶頷首:「有幸曾在山中與仙子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同行的還有幾位師兄師姐。」
沐詩月恍然大悟:「哦!原來見死不救的就是他們啊!」
她看戚靈靈的眼神越發不善,她在棲霞山發現裴諶的時候,他渾身傷口潰爛,奄奄一息,再晚一步恐怕就傷重不治了,她幾乎把自己存的傷藥全用光了,才把他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她冷笑了一聲:「貴派不是號稱鋤強扶弱、見義勇為麼……」
話未說完,裴諶打斷她:「師姐,別說了。戚仙子本來就沒有救我的義務,且他們有要務在身,怎能為區區一個無名之輩耽誤正事。不是誰都像師姐這般赤子之心。」
戚靈靈這才發現原來男人茶起來都沒女人什麼事。
男主兩句話一說,沐詩月心裡熨帖的像是喝了一大碗蜜糖水,柔情蜜意從眼裡往外淌:「也就是阿諶哥哥心胸寬廣,換了我是沒辦法心無芥蒂的。」
裴諶頗為大度地一笑,看向祁夜熵:「這位兄臺是……」
祁夜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挪開了視線,彷彿他只是路邊的一塊土坷垃,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裴諶自尊心格外強,哪怕暫時還不知道這少年是誰,心裡已經把他記恨上了。
他見此人容貌昳麗,衣飾華貴,氣質出塵,而且態度冷漠倨傲,一看便是含著金鑰匙出身的高門華族子弟,一時間又是妒忌,又是不甘,彷彿有千百根針扎著他的心。
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出身,本來他是裴氏嫡支正統,血統之高貴不下於任何人,可如今卻淪為家族棄子,被族人追殺,只能隱姓埋名,像一條喪家之犬,靠著和這草包千金大小姐逢場作戲,才求得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
祁夜熵倒不是有意羞辱男主,在黑市兩個月,他透過默默觀察也弄清楚了一般人之間待人接物、送往迎來的套路,但他總不能自我介紹「在下南宮七彩冰雪幻蝶夜之舞琉璃殤」吧?便索性保持沉默。
何況他直覺對這個巴巴往人跟前湊的男人沒什麼好感。
裴諶一臉無奈,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