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路輕側了個身，基地裡每個房間的窗簾都是又黑又厚的，不透光，房間裡很暗，暗得分不清外面是白天黑夜。
所以他看不見雲爍的臉，他只是對著雲爍的方向，&ldo;有時候看影片，彈幕說&l;dna動了&r;，&l;刻在dna裡的壓槍&r;，我都有點發怵，我dna裡都刻了什麼啊，會不會等我到他那個歲數也賭上了。&rdo;
這位教練聽懂了，&ldo;不要什麼都往dna裡刻。&rdo;
&ldo;哦。&rdo;
這大概是路輕第一次直面這個問題，也是第一次向別人剖析自己。怎麼說呢……和麵對徐懿安的時候不一樣，面對徐懿安他更多的是倒苦水，但面對雲爍的時候，他可能真的想聽聽雲爍的回應。
他想知道自己在雲爍心裡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個有賭鬼基因的大傻子嗎?
&ldo;你今年把戰隊預付的五十五萬獎金打回來，明年呢?&rdo;
路輕眨眨眼，&ldo;明年啊，怎麼辦，要不我捐了吧，我身上不能有錢，我怕我一有……&rdo;
&ldo;後年呢，大後年呢，你得在我這打到二十五六歲吧。&rdo;雲爍打斷他，伸出手來捋了兩下他頭髮，&ldo;我說句遭雷劈的，賭不像毒，吸。毒到到底了就是個死，賭是賭不死的，沒有底的。&rdo;
是啊，雖然是句遭雷劈的話，但的確是實話。然後路輕沉默了，他是用一件面料柔軟的t恤當睡衣，在被窩裡動的時候和羽絨被發出呲呲啦啦的聲音。
他慢慢湊過去，把腦袋擱在雲爍的枕頭上，把了個邊兒，&ldo;要不我把錢都給你吧，這樣我就沒錢了，沒錢我就不會給他還債了。&rdo;
雲爍一聽，&ldo;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以後你就跟著我了，有我一口湯喝，就有你一隻碗洗。&rdo;
路輕嗯嗯了兩下，&ldo;我們做贅婿的，是這樣的。&rdo;
說完兩個人噗嗤笑了一會兒。
這晚上在雲爍屋裡總算睡足了六個小時，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但是睜眼的瞬間全忘了。還挺舒服的，一個片段都沒記住，四捨五入等於沒做夢。
然後他動了一下胳膊，發現胳膊有些沉，房間太暗了，他偏頭過去什麼都沒看見。
這麼僵直地躺了半晌，路輕才頓悟，是雲爍的腦袋壓在自己胳膊上。胳膊已經沒什麼知覺了，被壓麻了。
他稍微用自己的臉蹭了蹭雲爍的頭髮，很軟，溫柔的人連頭髮都是軟軟的。
但他得起床了，成年男性清晨那點隱晦的尷尬讓他沒辦法心平氣和地和雲爍躺在一塊兒。他試著抽出手臂，一點點地，小幅度地挪著自己的肩膀。
過程比較艱辛，因為雲爍抱著他胳膊睡得很舒服，這是個很有安全感的睡姿，不容易做噩夢。但他真的不太能頂得住了，尤其旁邊還躺著這麼一個迷迷糊糊的人。
雲爍因為他的動作哼唧了兩聲，慢悠悠地也睜開眼了，&ldo;嗯?&rdo;人醒了但腦子沒醒，還抱著路輕的胳膊。
&ldo;撒手，雲爍，我要上廁所。&rdo;路輕晃了晃。
也不知道是清醒的還是蒙圈的，雲爍居然搖頭拒絕了，然後更緊地貼了上來，嘴裡嘟囔了兩句他沒聽清。
&ldo;你乖，一會兒我還回來。&rdo;路輕不能再這麼被他抱著了，眼看雲爍的嘴唇就要貼到手臂上，路輕的一百種壓槍技巧像飛鏢扎氣球一樣挨個在腦子裡爆炸。
他頂不住了，這誰來不迷糊。
雲爍溫暖的呼吸噴灑在手臂的面板上，柔軟的頭髮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