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叢轍只留下三個字。
&ldo;隨便你。&rdo;
&ldo;那下週你到底去不去?&rdo;
荊叢轍微微擰眉,最終輕吐一口氣,&ldo;十一點之前結束?&rdo;
&ldo;十點半就能結束。&rdo;
黑色轎車行駛在靈市最繁華的街道上,一路上流光溢彩,無數亮如白晝的光影從眼前晃過,最終進入住宅小區,周圍陷入一片靜謐,黑夜沉寂,只有幽暗的路燈和月亮散發微弱光芒。
荊叢轍泊車後進入電梯,站在伸手可以觸碰到按鍵的位置。
曲笙每次進電梯都要找一個夾角站,正方的電梯內,他要與他保持最遠距離。
電梯到達所在樓層,輸入門鎖密碼,荊叢轍看到鞋櫃內擺放整齊的拖鞋。
曲笙最開始沒有這麼規矩,脫下的鞋從來都是亂放,荊叢轍提醒過他一次,曲笙表面答應,沒過多久又忘了,他只能每次看到就順手擺好。
小孩子不聽勸,但會不好意思。有次曲笙從衛生間出來,正好荊叢轍回家,見荊叢轍鞋還沒脫,先把自己的鞋擺放整齊,從那之後就鮮少把鞋子丟得七零八落。
荊叢轍把鞋換下以後走進客廳,客廳的電視他一次都沒有看過,沙發也很少坐。曲笙平時沒事的時候除了彈吉他就是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而且總往一個地方倚,久而久之沙發的一邊比起其他地方都要更加深陷。
荊叢轍走上前摸摸那陷下去的一角,默默坐了過去。
曲笙還喜歡抱著靠枕看恐怖片,看到可怕的地方就把腦袋掩在後面。
荊叢轍盯著那個靠枕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拿。
他把窗戶開啟,在客廳點了一支煙。
他學會抽菸是很早以前,十八歲,高考之前,在教導主任嚴抓的天台上,他比許多人都聰明,沒人敢翻到天台的最頂,也沒人會想要那麼做,一不小心攀爬不甚,掉下來是能摔死人的。
荊叢轍卻敢。
那是他抽菸最狠的一陣子,上大學後逐漸收斂了,家裡沒人知道他會抽菸,曲笙也不知道,他沒在他面前抽過。
打火機點燃幽藍火焰,香菸夾在骨節分明又修長的兩指間。荊叢轍垂眼,那火光燃在眼底躥高瞬息又變作零星一點。
燈沒有開。
荊叢轍沒有開燈的習慣,是曲笙每次回到家都要把經過的每一盞都點亮,玄關處、廊道內,甚至是吧檯的小吊燈他也開啟,光把這個屋子照得通透。
這是荊叢轍為數不多沒有糾正過他的毛病。
現在燈沒有人開啟,屋內又昏暗一片,他點燃一支香菸,吐息間神色儘是漠然。
衛雯瑾回來的那天,正好是曲笙有演出的一天。
接風宴上不僅衛雯瑾的父親露面,連荊琒也攜妻子去了,荊叢轍作為衛雯瑾名義上的男朋友,自然沒有不到場的道理。
晚宴上觥籌交錯,專業的交響樂團在閣樓上賣力演出,繪製著獨特花紋的穹頂上垂落下精美而乏味的銅質水晶吊燈,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社交性的微笑,舉杯交談間聊得也是工作種種、家庭種種。
他的提前退場出乎所有人意料,這次宴會的女主角臉上卻掛上興致盎然的笑。
衛雯槿藉口送荊叢轍一程,跟著男人一塊出了壓抑的酒會廳,問荊叢轍這麼著急是去哪裡,荊叢轍模糊回應:&ldo;去接一個人。&rdo;
衛雯瑾進一步問:&ldo;誰?男的女的?&rdo;
本來荊叢轍只要回答曲笙的名字就好了,衛雯瑾從一開始就知道兩個人住在一塊,打從最開始他就沒避諱過。
張口的瞬間改了主意,他說:&ldo;和你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