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這位嬤嬤,煩請你和六夫人說一聲,我這病了,肺裡難受得緊。六夫人一向疼愛我,我又怎忍心過病給這家裡人。再住在這府裡心中很是不安,不如允我們出去住一陣子吧。&rdo;姜清意沖躲在院子門口的婆子道。
呵呵,我要是真能過病,第一個就想過給這位黑心爛肺的六夫人,以及這裡所有的主子們。這樣對一個小姑娘,拿了錢還不給吃穿,不帶這麼狠的。
其實,不等姜清意多說,那位剛剛迅速撤出去的婆子就道:&ldo;好,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稟告夫人。&rdo;也不管自己還要為徐神醫引路,快速溜走了。小命要緊喲。
而丁嬤嬤從剛才聽到剋扣藥材的憤怒,到後來聽出姑娘想要搬出去的意思,整個人都愣住了。小神醫來前,姑娘還想和她商量搬出去呢,這還沒商量呢,直接就說出來了,這可怎麼是好。姑娘這病了一場,主意也忒大了。
丁嬤嬤看三娘在這院子裡受欺負,她心裡比誰都難受。畢竟,當初能跟著姑娘來齊縣,也是真心疼姑娘的緣故。
想當年,她丈夫為了護住莊子上的莊稼,大雨天趕路被衝進河裡淹死。肚子裡的遺腹子生下來沒過滿月就也去了。當時,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聽說了剛出生的姑娘要被送到這齊縣老家,別人都是能躲就躲了,誰會陪著一個註定不受父母寵愛,又不會有任何前途的姑娘來這主家看不到的地方。要是男孩,說不定還有人能有投機心理跟過來,一個姑娘,呵呵,還是算了。
可丁嬤嬤心疼這個孩子,明明是胖胖團團很可愛,卻硬生生被父母拋棄了。本來作為大夫人陪房,日子混得還不錯,可她還是自請了這份差事。京裡日子再好,可見到姑娘,她的心才活了過來。
是,族裡人待姑娘一年比一年差,從原來有個溫飽,到現在衣食不濟。可是,好歹也是個庇護,這齣去了一個女人帶一個孩子,日子不一定能過得好。若沒個依仗,寡母受欺負的不是一個兩個。
姜清意握了握丁嬤嬤的手,安慰道:&ldo;奶孃放心,我心裡有數。這幾天我也是想了個前前後後,奶孃,你看看咱們過得是什麼日子吧。京城裡每年光銀子就給這府裡一百兩,別說咱們兩個,再添幾個人吃穿也盡夠了。且不說你京裡的姐妹們還順帶捎來些衣料吃食。可是,這些銀子和衣料咱們哪裡能到手一分?我這身上,老綠色的舊綢子,要不就是淺褐色、古銅色,還不如跟著出門的婆子穿的體面。你呢,粗布衣衫,連細布都穿不上。再看這屋裡,吃的用的真不如個下人,下人還能混個吃飽穿暖呢。&rdo;
一個小孩子,說出話來卻十足大人樣,很好笑,又很可憐。徐馳站在旁邊聽著,心裡都跟著不好受。
丁嬤嬤何嘗不知道這些,為了點熱乎飯都要自己出錢打點,明明手頭應該很寬裕,卻落不下幾個錢。花錢不說,卻還是吃冷飯穿舊衣。她自己在京裡時都沒受過這份罪,更何況姑娘還要跟著一起。想到這裡,眼淚也是止不住往下掉。
&ldo;奶孃別哭,以前是咱們看不透人心,現在也算是不晚。只要出去了就會好起來,至少不會比現在更差吧。&rdo;姜清意繼續勸道:&ldo;別說出去沒人照應就過不下去的話。嬤嬤,多少孤兒寡母不也過來了,咱們娘倆怎麼就不能過好了?&rdo;
丁嬤嬤聽著&ldo;娘倆&rdo;二字,心裡暖暖的,口中卻道:&ldo;老奴都聽姑娘的。只是姑娘可別說什麼娘倆的話,讓人聽見可就罪過了。&rdo;
姜清意稍微用力捏了捏嬤嬤的手,嘴上不再說什麼,心裡卻知道彼此才是最親近的人。
徐馳看著老綠綢子裡包裹著一個小小的女孩,瘦的恨不能只剩下一雙大眼睛。沒想到這小小人卻有這麼大的心思,敢想著出去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