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真真一頭霧水:「什麼二十萬?」
導演公事公辦跟她解釋:「就是你在錄節目前簽署的合約啊,配合節目組要求參與的一切節目錄製,如無特殊原因,均需參與,否則要做出相應賠償。……我們節目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是精細的策劃,如果你不錄,我們還需要費盡心思找別的內容來填。」
曾真真:「……」fuk。
曾真真:「有,有特殊原因。」
導演:「什麼?」
曾真真面無表情:「……都死了。」
導演原地起跳:「你別鬧,前幾天你還借電話,說有事要和家人講。」
曾真真被噎住了。前幾天借電話還不是為了那個姓陸的搞清楚一些事。沒想到這就讓無良節目組抓到把柄。有什麼爆點不好看,非得看她?還巴望著看到煽情場面。
可二十萬又實在拿不出手。
為這破事兒割腎,那可實在不值!豁出去好了。
其餘訓練生,對這件事兒根本不操心,歡欣還來不及。都是離家在外,都對父母想念至極,早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有人很激動地探討下午要跟父母說什麼好,畢竟都來這兒二十多天了,總算能好好和摯愛的親人說些體己話。
曾真真默默往碗裡添飯。
多吃點兒。
吃多了有力氣打仗。
上了高中後,曾真真就不再願往家中打電話。若不是有獎學金這種東西的存在,她恐怕初中就要淪為女農民工。
她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自己。一個賭徒父親配上一個懦弱母親,配合上父親那邊如附骨之疽般甩不掉的索債者……若不是因為離得山長水遠,否則夜半深處都會被噩夢驚醒,體會到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自從自己入了娛樂圈,家人也朝她要過鉅款。可她不紅也沒什麼新聞,說自己還是一個十八線,也便短暫讓他們濺不起什麼水花。
她還真不知道,倘若自己真有一天紅了,家人這邊究竟會如何作妖。
今天下午打電話,她已經想好了……就打給哈爾濱姥姥得了。
下午,節目組很快就宣佈走流程。曾真真的名字按次序排在32。尤燃和尹蕾都已經錄完節目,看到她表情不太好,卻以為是那種近鄉情怯般的緊張。
曾真真點點頭,忽略旁人形形色色的目光,快步走上前去。
手機被放到她手裡,一隻小巧的iphone5s。很久沒有換手機了,這不知多少年前的款式,她遲疑著沒有開啟,卻聽見隔壁錄播室誰的嘻哈笑聲。
看來是哪個女訓練生跟自己家人關係融洽,這樣的氣氛在她家根本不會有。
待輪到曾真真走進屋中,才慢吞吞開啟開機鍵,意外對上了對面玻璃牆外陸淮的雙眼。
哦對了,他也回來了。
在飛機上時,周蘅怎麼說來著?導師要坐在鏡頭外給予一些點評,大抵是要說說「她真的很努力」或者「我們做訓練生時候,想家會怎樣」這種的內容,給煽情效果加一把火,又或者是調節一下氛圍。只不過當時說,陸淮也不用每個人都點評,隨便抽幾個說說就好。
曾真真拿起手機,撥通標記著「媽媽」兩個字的按鍵。只祈禱她根本聽不到,不要接通才好。
「嘟……」
「嘟……」
漫長的忙音中,曾真真的臉上逐漸放鬆。
是的,就是這樣,媽媽指不定出門做活去了,根本就沒有帶手機。
下一秒——
電話猝然接通。清晰的公放聲線迴蕩在演播間。
濃重的、憤怒的,彷彿浸滿了隔夜酒氣的方言。男人嗓音很粗。
「你個xx,三十多天不開機,老子以為你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