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好詞啊!”
薛崇訓哈哈一笑:“記性真好,張口就背出來了。”張說一本正經道:“陛下的詞好,時常品吟,這不就記住了。”
“最近我在宮裡呆得挺悶,想出去走走,可又不想帶著大倚仗出行,第一鑾駕出行心境又不同,第二這都要過年了,把朝廷地方搞得太忙也不省事,還費錢……”薛崇訓笑著說道,最後那句口氣重了點,頓了頓繼續道,“我就想微服出去走走,就像以前那樣,這不官府都要放假嗎?張相公有別的事?沒有的話咱們倆就在長安到處轉轉。”
“沒有,沒有別的事。”張說不假思索就回答出來,心道就算有別的事,我還能拒絕皇帝?
覲見說了一通話,薛崇訓連河北的事提都不提一下,而且見他成竹在胸笑呵呵的樣子,張說也納悶:莫非他是早有好辦法?但再琢磨又覺得不可能,眼下的狀況還有什麼好辦法。就算張說承認自己謀略不如皇帝(這個在他內心也是不這麼認為的),但南衙還有那麼幾個參與決策的大臣,都不是等閒之輩,大家都想不到那個好法子?
薛崇訓想了想說道:“明早你再丹鳳街等我,我出宮了咱們便會合。”張說見薛崇訓很沉得住的樣子,他也就不提正事。
第二天一早張說便穿上了常服騎著馬在大明宮南邊的丹鳳街旁等,只帶了一個家僕。薛崇訓當然也不可能穿著龍袍出來,他乘坐自己那輛舊松木馬車,除了趕車的龐二,身邊就三娘一個人。
空氣乾冷,所幸是放晴了,東邊還出現了太陽。這陣子過節,又快年關了,從大明宮丹鳳門附近南行就是東市,街上車水馬龍,乾冷的天氣一點也沒影響臨近過年的氣氛。張說正抱拳在馬車旁彎腰執禮,薛崇訓只是挑開簾子說道:“風吹著冷,道濟上車來罷。”
道濟是張說的字,出宮來薛崇訓的稱呼都變了,顯然是出於不想驚動人得考慮。提起朝廷中書令那是大名鼎鼎的,但一般人就算聽到張說的字還真不知道是誰。馬車便在大街上行駛起來,張說問道:“郎君今天想去什麼地方轉轉?”
“隨意走走,我還真沒想到去哪裡。”薛崇訓道,“現在什麼地方最熱鬧?”
張說道:“最熱鬧的地方應該是東西兩市,不過市上得人多且雜。”薛崇訓笑道:“東市離這邊近,那咱們就先去東市轉轉?”張說忙答道:“郎君想去哪,咱們就去哪。”
於是薛崇訓就讓龐二趕車去東市,東市上幾乎沒有風景可言,放眼處就是車馬人流,這裡本來就是關中地區最大的交易場所之一,貨物應有盡有,遠至阿拉伯歐洲的東西這裡都買得到。市面隨處可見胥役和兵丁走來走去,人口密集的地方更是維護治安的重點,什麼跑江湖賣藝的、賣弄戲耍的人也少見,大概是因為在這裡擺攤的費用不低,基本都是做生意的商賈。
薛崇訓等人下車四處逛了一番,到處都充斥著討價還價的氣氛,除了看看賣的貨物確實沒什麼好看的。而且場面看起來還有些雜亂,很多店鋪都把貨物擺放到街面上來了,薛崇訓問張說,張說言商賈要顯示貨足才底氣足。兩人一邊走一邊閒聊,三娘和張說的那家僕都跟在後面。如果不是薛崇訓要來,張說顯然是不會親自跑到這種地方浪費時間的,偏偏薛崇訓看起來還挺有興致的。
走著走著,薛崇訓說道:“逛了老半天了,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張說附和道“也好也好”,薛崇訓四顧周圍,一個不起眼的小店鋪引起了他的興趣。那門面確實不起眼甚至門可羅雀,不過放在東市這商貿之地反而有點與眾不同。薛崇訓抬頭一看,牌匾上就一個字:棋。
他便指著那牌匾問道:“這個字,道濟說說,是賣棋的還是供人下棋的棋館?”
張說的神色不變答道:“棋館開在這鬧市上一沒意境,二浪費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