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步搖的手,放開手道,“我先去辦正事了。”
“郎君!”步搖急忙抓住他的衣袖。
王昌齡回頭時,只見她淚眼婆娑分外可憐,少不得又說了幾句寬心的話。
步搖哽咽道:“這不會是最後一次見郎君了吧?”
“不會,怎麼會呢?”王昌齡隨口說了一句,“來日方長,先讓我辦完正事。”
“無論出了什麼事,你得回家一趟。答應我好麼?”
王昌齡應了一聲。這時步搖哭泣著說:“就算有些錢財,可你讓我到哪裡去?我再也不想回那風塵之地遭人輕賤,如果郎君要死義,就讓步搖跟著你一塊兒去罷!”
王昌齡皺眉道:“還不到那時候,說這些幹甚,沒事,安心在家待著彈彈琵琶什麼的,要是悶了就去東市逛逛。”
他拉開步搖,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剛跨出門檻,聽得後面“撲通”一聲,回頭看時,只見她正跪倒在地,哭道:“妾身在家靜候郎君歸來,如若傳來噩耗,便是切身自裁報郎君情意之時。”王昌齡嘆了一口氣,皺眉沉吟片刻,啥也沒說轉身便走。
他出得大門,果見一輛熟悉的馬車停靠在街邊,周圍還有幾個騎馬帶刀的壯漢。這輛馬車王昌齡是最熟悉不過了,薛崇訓在鄯州時就乘坐的東西。薛崇訓這個人倒是很有點意思,他外放做官回來不帶金銀,千里遠的路帶一輛馬車回來……
馬車旁邊的護衛認得王昌齡,自然沒有管他,他剛走到馬車旁邊時,車廂的木門便開了,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道:“少伯上車來說罷。”於是王昌齡便提起長袍下襬彎腰走了進去。
除了剛進來的王昌齡,車廂裡有倆人,一個薛崇訓,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是三娘,是薛崇訓身邊的人。他們倆本來是面對面坐著,這時三娘從座位上起身,坐到了薛崇訓旁邊,王昌齡便坐到了對面。
薛崇訓用指節敲了敲車廂木板道:“龐二,趕馬隨意走走。”
王昌齡道:“殿下如何了?”
薛崇訓的臉色凝重:“太醫署和宇文姬都診斷是絕症,這兩日病情愈發嚴重,腹痛頻發,宇文姬守在她身邊用針灸和藥劑止痛才能度日。我本想守在母親身邊,但見情況不妙,也得考慮考慮外朝局勢了。”
“主公有何打算?”王昌齡先問了一句。
薛崇訓道:“金城縣主向我進言二事,一是設法和高皇后結成聯盟;二是讓母親授禁軍兵權。”
王昌齡斷然道:“第一件事可為,第二件事差矣!”
第十四章 楓葉
那輛從鄯州帶回來的松木馬車在大街小巷橫行無忌,車輪子“嘰咕”轉動的聲音、車廂搖晃時的“嘩嘩”噪音,滴答的馬蹄聲掩蓋了裡面並不大聲的說話,外面是聽不到的。在馬車裡說事兒,倒是很好的場合。
三娘說道:“今早上剛開城門,崔家就有人出城了,我派人跟了一陣,出城的人是崔日用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崔日用本人還在長安。”
王昌齡立刻問道:“除了這事沒有別的?比如有沒有外鄉來的人進出崔府?”
三娘搖頭道:“這倒沒有發現,但我不敢保證,因為人手不夠,只盯著他們家兩道門了。”
王昌齡沉吟道:“送子女出京?瞧這狀況恐怕有人和崔日用聯絡過,他們有什麼密謀……崔侍郎此人膽小怕事,但行事謹慎,此舉定然是他的夫人賈氏所為,真是婦人之見,這才露出蛛絲馬跡。”
薛崇訓點點頭,挑開車簾一角看著外頭嘆道:“倒是應了那句話:越是大事,反而越應注意細節……這麼看來,恐怕那躲在草莽中兩年的李三郎是想抓住機會捲土重來了。崔日用是個小角色,暫時別管他,以免打草驚蛇,李三郎才是最大的禍根。”
“還有當初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