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思及皇子妃,他總是感到有那麼些不對勁。
李燃牽著江嚶嚶,一起往山下走去。
山上風景秀麗,山道上每隔著些地段都會有金吾衛駐紮,但是走起來卻是有些累的。江嚶嚶看著蜿蜒的山道,走了兩步就不想走了,她站在了拐彎的山道前。
「夫君——」她嬌聲拖長了調子,停住了腳步。
李燃身姿頎長,停住腳步,微微側身看她,少女身著盛裝,不說那一身厚厚的衣裳,那頭上的頂著的發冠都極為重的。
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江嚶嚶蹲在地上不肯走了,撒嬌道,「我腳疼。」
李燃快速將四周看了一下,金吾衛十分嚴肅的駐紮在山道間。
「嚶嚶。」李燃臉上出現了極為掙扎的神色,眾目睽睽之下,成何體統。他如果當真應了,明日怕是彈劾他的帖子就要下來了。
江嚶嚶才不管他,終於李燃無奈在她身前蹲下,道,「上來吧。」
江嚶嚶頓時嬉笑顏開。
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後的向滄露出了見鬼的神色,扶姞走在他旁邊,因為見的多了,神色都已經有些麻木了。
即便是背著江嚶嚶,李燃的每一步也走得很穩固,他還不忘記叮囑江嚶嚶:「若是有旁人問起,便只管說你扭傷了腳。宗廟是嚴肅的地方,豈可這樣放肆?」
江嚶嚶環著他的脖頸,在他耳邊意有所指道:「若是這樣說,夫君可比我放肆多了。」
李燃腳步微頓,神色微微暗,知道她是聽到了。他並未說話,繼續往山下走去。
江嚶嚶瞧出來他心情沉悶,但是有些事情該說的還是得說,她悠悠嘆息一聲道:「夫君今日,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情?」
李燃並不承認,也並不否認,只是冷靜的反問道:「嚶嚶何出此言?」
她下頜抵在他的鬢間,聲音有些幽怨:「我都聞見了,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李燃沒有說話,江嚶嚶抱著他的脖頸的手緊了緊,繼續道:「夫君,那兩個人不能死。」
她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他想走的那條路上,必定是由旁人的鮮血淋漓鋪就而成。但是反派為什麼是反派,主角為什麼是主角,很大的區別就在於此。
若當真為陷害太子而殘害無辜,他這個因便算是徹底種下了,日後規則懲處,竟然是無法避免的。
「嚶嚶。」李燃喚了她一聲,聲音有些沉悶,他並未答應也並未拒絕,只是道,「嚶嚶不必擔憂這些事,我自會處理好的。」
他甚至語氣輕鬆,問道:「今日小年,嚶嚶可有什麼想要的,待會路上可以去市集看一看。」
江嚶嚶神色幽暗下來,她知道,李燃不管什麼事情都要自己扛著,定然是不會聽她的。
他也不會相信她,畢竟這麼多年來,他一貫的認知就是要替自己謀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怎麼可能放過可能對自己有潛在威脅的人。
「夫君。」江嚶嚶還是不死心,繼續道,「那兩個內侍裡,其中有一個人是你的人,對不對?」
「夫君想殺了他們,嫁禍給太子是不是?」
這是江嚶嚶頭一次這麼直接的戳破李燃的謀劃,她當真對李燃行事作風瞭解的很。即便是並未聽到李燃與人密謀這些,卻依舊能一針見血的點出來。
終於,李燃神色出現了變化,他問:「這是何人與嚶嚶說的?嚶嚶還知道些什麼?」
江嚶嚶不告訴他,只是用一種調笑的語氣問道:「我與夫君說了這樣多,夫君不會要滅我的口吧?」
接著她笑著,將人摟得更緊了,道:「可是怎麼辦?嚶嚶最喜歡夫君了。」
斷然不能看著你,就這樣走向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