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灌木,在那層層僻靜的綠色中,傳來了細碎的說話聲。
江嚶嚶下意識就放緩了腳步,漆黑杏眼眯著就望了過去,在那層層疊疊的枝葉後,有兩道玄色身影。
天邊太陽剛出,枝葉間層層都渡上了層金光,在那灌木後的人,露出了一半眉眼,面色嚴肅眉心深皺著的模樣。
倒是巧啊,竟然能在這裡碰上李恆。
李恆絲毫沒注意這麼一會兒,這樣僻靜的地方就有人過來了。他身上還穿著太子的袞冕,和那個侍衛模樣的人似乎在說著什麼。
江嚶嚶聽不清,就下意識的走了近了些,然後在楊柳下駐足了片刻。
身邊的向滄神色有些不滿,但是他也想聽李恆的事情,就放緩看腳步。
李恆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掩在袖中的手指節微動,然後低聲說了兩句什麼,就聽那位侍從模樣的人道:
「旁的人都不在了,倒是行三的那位女郎君找到了……」
行三的女郎君?什麼女郎君……
「女郎君受了不少苦,身子也不大好,如今正被安置在別苑,讓大夫好生照看著。」
冬青籬牆背後,江嚶嚶抬眸看著天色思索著劇情,然後就面露古怪之色。行三,且身子不好,莫不是那位前幾年被抄了家的表妹吧?
準確的來說這位表妹,並不能說是親的表妹。
當年皇后的母族鄭家出事,父親兄長皆死在牢獄之中,族中與之關係最近的幾脈,盡數被抄家流放。
原本好生生的也是個世家大族,到最後覆滅也不過只是陛下一道聖旨之事。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李恆。
鄭家是站在李恆背後的,所做的一切事情也都是為了保證李恆這個皇儲能坐穩位置,以及天下權勢能保持在天子手裡。
只是時間一久,這人心難免就會失了分寸。最後做錯了事情,便落得了如此的下場。
這些年陛下尚且在世,李恆雖然不能替鄭家平反,卻也是一直在找尋當年被流放的鄭氏族人的下落。
江嚶嚶想到那位鄭表妹,臉上便露出了高深莫測的表情來,菱唇也微微的翹了起來。
過幾日,東宮可要熱鬧起來了。
一邊的向滄聽的是一知半解,然而他轉過頭就瞧見皇子妃好像什麼都聽懂了的表情,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
他心下微沉,皇子妃竟對東宮之事瞭解的如此清楚。
再一聯想到之前的傳聞,向滄的臉色頓時更為不善了起來,按著劍柄的手也更為緊了些。
此事等回去之後,還是要提醒殿下,切不可為妖女迷了心智。
從江嚶嚶這個位置離李恆算得上是近的,就在她思索劇情的空檔,好巧不巧李恆也似有所感,轉首望了過來。
一瞬間,那張從容有度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
陽光打在層層枝葉上面,散落金燦燦如沙礫一般的光。
著著翟衣盛裝打扮的少女不知駐足站了多久,那雙漆黑的心眼都閃著晶亮的光芒,凌唇高高翹起,笑得十分開心。
向滄向來有隱蔽的功夫,在李恆轉過頭來的時候就下意識閃躲到了樹後隱匿了起來。於是原地就只剩下了江嚶嚶,何躲的遠遠並未跟上來的扶姞。
李恆看著江嚶嚶,臉色變得漆黑,頓時冷聲道:「弟妹在此處作甚?」
他將前兩個字咬的特別重,意在提醒江嚶嚶的身份。
然而江嚶嚶卻只當他是秘密被人聽見,惱羞成怒。
其實這事也算不得什麼秘密,過不了幾日那鄭三娘子就會被帶入宮中,身份也會被公開。
此刻這刻意被他咬重的「弟妹」二字聽在江嚶嚶,就顯得十分有意思,她笑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