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嚶嚶指尖捻著黑子,久久沒有落下。不知為什麼,她竟然有種錯覺,沒準皇后還沒死,皇帝就先瘋了。
若真如此,那皇后還能親眼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也不枉她多活這些時日了。
「母妃啊。」江嚶嚶舌尖微頓,抬眸看向皇帝迫切的樣子,意外地懂了他眼神中透露的,他想聽到寧貴妃與人說起他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可是當年人在的時候,他將人掰折羽翼,困於宮中,斬斷其與楊家以及宮外的聯絡。如今人已經不在了,他倒是懷念上了。
江嚶嚶知道他想聽什麼,但是江嚶嚶當然不會如他的願,她將指尖的棋子放回棋碗裡,微微一笑,「她常會說起夫君幼時的樣子,陛下想必應該沒見過。母妃每每說起來的時候,都算是可惜。」
果然,皇帝的臉色變了。
江嚶嚶心安理得的坐在石凳上,欣賞著皇帝痛苦的樣子。她直接慢悠悠的滑過桌上的棋盤,捏著一顆玉子摩挲,一邊悠悠的嘆著氣:「母妃還說起過,從前在冷宮的日子……」
她向來知道怎麼往人心坎上最痛的地方戳,即便面對的是皇帝,她也未曾口下留情。
這些當然不是寧貴妃說的,但是江嚶嚶什麼都知道。
她語氣不輕不緩,帶著一股子從容不迫的味道,卻成功的說的皇帝滿眼發紅,呵斥她住口。
江嚶嚶閉嘴了,視線卻沒有從皇帝身上挪開。
皇帝陰沉的看著她,園中的僕婢早在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被遣散了,如今整個庭院之中都是空蕩蕩的。
江嚶嚶眸色微閃,看出他起了殺心。但是她動也沒動,仍舊好生生的坐在石凳上,抬首神色自若的看著皇帝。
能在皇帝站著的時候安然穩坐著,放眼整個天下,怕也就只有她一個人了,但是江嚶嚶卻沒有絲毫的惶恐。
皇帝摩梭著指尖的玉戒,沉聲道:「男人!」
很快,從後面的大殿之中,有太監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個檀木託盤,上面放著一把匕首,一杯毒酒和三尺白綾。
皇帝看著她道:「太子身上之傷是你所為?」
江嚶嚶當然不承認,翹唇譏諷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太子時而說是我夫君所為,又時而說是我所為,便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當初朕為你和燃兒賜婚是想提醒於他,莫要與太子相爭,如今看來是朕之過錯。」皇帝陰沉的看著她,「從前貴妃便被你迷惑,如今燃兒此去雲州,朕斷然不能有你這樣一個心思歹毒手段狠辣的女人在身側!」
之前京中就有二皇子妃,不讓二殿下那妃妾的傳言在。從前皇帝也沒有在意過,上次太子前來提醒,他才注意到這些。
堂堂皇子,竟然被一個女子家欺壓至此,夫綱何在,成何體統!
江嚶嚶好奇:「陛下就不擔心,李燃知曉後,怨恨陛下嗎?」
「燃兒怨恨朕的已不再少數,也不多這一樁事。」皇帝冷然的看著她,「等你去後,朕自然會為燃兒尋一個性情溫淑的名門嫡女為妻。」
「陛下若想除去我,一道聖旨即可,大可不必找這樣多理由。」江嚶嚶嘆息一聲,從容的抬手從託盤中拿起鋒利的匕首,朝自己脖頸間比劃了比劃,接著又微微的扶了扶小腹。
「可憐夫君才喪母不久,茶飯不思了半月有餘,如今又要經受喪妻喪子之痛。」
說罷,手裡的刀就重重的向脖頸尖刺去。
「住手!」皇帝忍不住呵斥。
江嚶嚶手上一個沒剎住,刀刃堪堪劃破面板,有血珠從縫隙中沁出來。她忍不住略微蹙了蹙眉,抬眸不解的看向皇帝。
皇帝沉了口氣,問:「你所說的,可是當真?」
「也不過就是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