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凊便不行了,這人從外表看就是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模樣,大腹便便的甚有幾分油膩氣質。之前微末時候混不下去了,還舉著胡半仙的牌子到處給人算命,差點沒把師父訾牙道人氣吐血。
但是這兩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公儀孫被李燃威脅拿捏了,對其聽之任之。胡凊卻是會在日後救太子妃有功,而被太子重用,在公孫儀倒臺後成為下一任太史令。
這些都是後話,如今胡凊只是臨安觀一個不顯露人前的落魄觀主罷了,觀中人也對他沒多少敬意,被小輩插科打諢當平輩,平日被坑坑銀子各種「欺負」。
而在這個階段,翩然若仙的趙天師橫空出世,雲遊來了京城,就落腳在了這臨安觀。不僅算風算雨算天命,還會為百姓除穢驅魔,不收分文,聲望之大,直接便蓋住了胡觀主。
顯而易見,普通的江湖術士不會有這樣的本事和手腕。這人是李燃搞出來的,他不僅需要一個能在陛下面前進言的公孫儀,還要一個能在民間煽動人心的道長。
江嚶嚶將白瓷盞放在了桌邊,聽著耳邊有意奉承的繼夫人,然後輕輕嘆了聲,慢悠悠的道:「既然是母親相邀,豈有不去的道理?」
繼夫人頓時面露喜色,然後又躊躇了一分,試探的說起了江溫檀的婚事:「前幾日,謝家夫人找上門來,有意要見見檀檀,剛好謝夫人對皇子妃也是甚為喜歡……」
謝家可算得上是鐘鳴鼎食的大世家了,謝夫人倒是並未直接說江溫檀如何,只是說了約個時日好好瞧上一瞧。這聽在繼夫人耳朵裡,那還得了,這不是等於說是有意自家女兒了。
繼夫人母族微末,嫁給江峙文便已經是高攀了,她也不懂那些貴人圈裡的禮儀,當時在謝夫人面前便下意識矮了一頭。
但是若是溫檀日後嫁過去前就矮了人一頭可不行,所以繼夫人便打定主意要和江嚶嚶一道去,也好有人撐場子。
繼夫人想到上一次見到謝夫人時候,她矜持冷淡的樣子,髮鬢間鳥蛋大的珍珠金釵晃得她心兒顫顫的,那衣襟上的金絲繡線並不顯山露水,初看時候甚至看不出,但是湊近些看清了,便恍恍惚惚發現,那是江峙文半年俸祿才買得起一匹的雲水緞。
這便是那上等世家的主母嗎,一想到日後溫檀能嫁入這樣的人家,繼夫人做夢都能笑醒。但是如今還不知謝家的公子能不能瞧得上溫檀,一切都還未定。
繼夫人心裡頭就空落落的,準備等明日到了觀中,若是真的能得見那位趙天師,定要好好給溫檀求一求姻緣。
江溫檀也知道母親所說之事,一時間面上流露出不自然之色。
不知道謝夫人想問的是她與謝家那位郎君,謝家共有三子,其中最為出類拔萃的便要數謝家長子謝修柷……
聽聞謝修柷已經及冠兩年都忙於公務並未說親,不說是在謝家族中出類拔萃的,便是在整個京中那也是盛名享譽的。
雖然江溫檀知道自己配之不及,屬實有些妄想,但是謝夫人那日的模樣又屬實給了她幾分念想。
江嚶嚶看著兩人這幅期艾模樣,漆黑杏眼微微眯了眯。她並不計較江溫檀的那些小心思,她嫁去何處江嚶嚶也並不是很關心,但是這謝家……怎麼略有那麼幾分耳熟?
京中能被稱為世家的謝家,首當其衝的也就那麼一支,剩下的都只能被稱為碎枝爛葉的旁支。
這樣百年的世家並不站隊,也不會和皇子奪權扯上什麼關係。既無利益關係,這謝家怎麼也不該蹚這趟渾水才是。
謝夫人突然問起江溫檀,這便很是奇怪。
事情講定了,江嚶嚶也沒多留。
她也想去臨安觀瞧瞧,作為這本書裡主角一方的神棍,她十分想知道,這胡凊有多大的本事,到底又能算出來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