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門大且語氣憤怒,聲音傳出去老遠,是申寧第一次見過的樣子。
她眨眨眼,便聽見謝溫時遲疑了三秒,緩緩開口。
「我去教申同志學字去了。」
他語氣無比正式嚴肅,卻聽得大隊長恍惚了下,「?」
他撓撓耳朵,不敢置信,「你說啥?她學字?」
他一根手指頭指著申寧,瘋狂抖動,像是要戳進她的額頭裡。
「你說你大晚上去申寧家是教她學字去了?!」他反問著重複,聲量提高,幾乎要被氣笑。
找理由都不能找個好點的。
申寧要是這麼好學的人,不至於現在去個掃盲班都缺勤!
謝溫時頷首,雖然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不可信,但還是堅持道:「我看申寧不喜歡掃盲班,於是提出單獨教她學了些字。」
順便做了幾頓飯,他在心裡默默補充。
大隊長翻個白眼,看向申寧,「你說!你們倆幹啥了!」
申寧疑惑,「就是學寫字了啊,」她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我學會了好幾十個字了呢!」
大隊長再次,「?」
他定定看著這兩人,難道是串好了口供來糊弄他?
他板著臉四下看看,撿起根樹枝,塞進申寧手裡,吼道:「學啥了?你寫幾個我看看!」
申寧彎腰,拿樹枝在土地上比劃,很熟練地寫出了兩個字。
「申、寧,」她抬頭道:「這是我的名字。」
大隊長虎著臉點頭,「嗯,繼續,還學會啥了?」
申寧便認認真真又寫了三個字,「謝、溫、時,這是他的名字!」尾音愉快地上揚。
大隊長看著地上那三個端正的大字,臉色鐵青,不敢相信——這倆人大晚上見面真是為了學寫字?
不!
就算學了寫字,也未必沒幹其他的事情!
他直起腰,指著申寧道:「你回家去,我有話要和謝知青單獨說。」
申寧躊躇了下,被他狠狠瞪了一眼,才不情不願地往外走,臨走前,還看了謝溫時一眼。
謝溫時也同樣望她一眼,輕輕頷首。
申寧這才放心地跑走了。
大隊長看著這倆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的眉眼官司,氣得鼻翼鼓動,忍了又忍,等申寧徹底消失不見了,這才壓著聲音開口:「你老實說,你連著去她家多久了?」
謝溫時沉默了下,還是答道:「好幾天了。」
大隊長氣得頭頂冒煙,臉膛漲紅,「好你個謝溫時,我之前問你喜不喜歡申寧你搖頭,現在是直接登堂入室了唄?」
他破口大罵,謝溫時便安靜地低頭聽著。
一連等了十幾分鐘,大隊長說得口乾舌燥,緩了口氣,怒瞪著眼前的人,「你說說,你到底咋想的!」
謝溫時抬頭:「我在追求申寧。」
大隊長一愣,臉色更青,「搞半天,你倆還沒處上物件?!」他又有了新一輪罵街的衝動。
謝溫時卻搖頭,「我之前還沒真正地開始追求申寧。」
他面對申寧顯而易見的好感,糾結、掙扎、心動,但直到不久前,都摻雜著警惕的情緒。
因為謝爺爺那一邊的複雜情況,他實在沒法交付出十成十的信任感。
他一直以為,申寧的好感是一見鍾情,雖然熾熱,但熱度很快就會褪去,直到,他知道這是童年養過的貓。
不對,是豹子。
謝溫時的防備徹底散去,也許,除了謝爺爺,最能讓他信任的就是她了。
大隊長不懂他的意思,正要追問,便聽見他又緩緩開了口。
「雖然我的保證您可能不信,但我還是可以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