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寧想了想,勉強和他握了個手。
農場場長立即掏出手帕遞給她,噓寒問暖道:「這臉上咋這麼多血呢?不會是受傷了吧?快擦擦。」
申寧嫌棄他的手帕,皺著眉,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
她隨手抹了把臉,再清楚不過農場場長的想法,指了指山上,「他們架著野豬走得慢,還沒下來。」
農場場長狂喜,「野豬啊,誒,我這就派人去接!」
說完,哪還顧得上一旁的王偉,立刻轉身,去找人接野豬準備吃大肉了。
王偉不敢置信,申寧朝他一揚拳頭,他渾身一抖,捂著臉便跑了。
她轉過身,對上小宋和謝爺爺驚嘆的眼神,有點得意。
「走,你們住哪兒。」
……
這時候,屋子裡的其他人大概還在山上砍樹,裡面空無一人。
申寧進去,感覺和明亮的屋外是兩個世界,幾平米的小屋沒有窗,一張炕就佔據了絕大部分空間,裡面陰冷、暗淡,連光都照不進來,散發著一股陳年腐朽的氣味。
她鼻子靈敏,下意識屏住呼吸,「你們就住這兒啊?」
小宋真是境遇糟糕、情緒敏感的時候,他一愣,以為是她嫌棄。
謝爺爺卻溫聲道:「嗯,我們都住這兒,簡陋了點,申同志湊合坐一坐。」
申寧把他放在炕邊,抬起頭,皺著眉打量著頭頂斑駁掉皮的黑色土牆,「這房子看著建了好幾十年,不會塌吧?」
謝爺爺和小宋都沒有回答,因為,這個房子就算塌了他們也得住。
這不是他們有資格挑選的。
小宋雖然覺得外界的人應該看不上他們,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幫助了他們的申同志,還是很感激的,「申同志你坐,我去給你燒壺水喝。」
說完,便背過身走了,背影頗有點落寞的感覺。
謝爺爺看著他離開,搖頭一笑,轉頭對申寧道。
「今天的事得再謝謝你,不然,我和小宋說不準已經死在山上了。」
那麼一頭兇猛的野豬,他們碰見,不會有一點存活的希望。
申寧搖搖頭,心裡的慶幸比他更多,她嘟囔道:「還好我上山打獵,遇見你們了。」
不然,就救不了爺爺了。
這話聽在謝爺爺耳中,便是這姑娘心太善了。
他心裡有些感慨,沒想到,幾個月沒感覺到的善意,在一個陌生姑娘身上感覺到了。
他心底發暖,緩緩道:「現在我在農場,除了一聲感謝,也沒什麼能報答申同志的了,」說到這裡,他頓了下,心中蒼涼更重。
順遂一生,有恩必報,沒想到在耳順之年落到了如此境地。
救命之恩,他都拿不出任何東西回報了。
申寧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濃濃暮氣,好像喪失了對生活的期望。
可是,她記憶裡的謝爺爺分明是積極又明朗的性子,從來不為煩心事頭疼。
她有點侷促地把手放在膝蓋上,「你怎麼來這裡的?」
她語氣帶著只有熟人才能聽出的親暱,但謝爺爺第一次見她,並沒多想。
他聽見這個問題,沉默了下,「被人舉報來的。」
這個農場裡的人大多是被舉報來的,各種罪名壓在頭頂,所以,才掙扎不得,任人魚肉。
申寧的眉毛豎起來,她知道這個農場的日子並不好,辛苦幹活,還吃不飽飯。
她剛要開口,小宋便端著搪瓷缸進來,他臉上沾了點泥灰,清秀的臉上有點狼狽。
「申同志你喝,」他有點侷促地雙手遞上搪瓷杯,「我刷乾淨了的,你放心喝。」
申寧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