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夥伴不行。
他是人類,在人類社會才能好好活著。
她沉沉嘆了口氣,蔫頭耷腦道:「我下次不會被人看見了。」
明面上不行,她背地裡去找小夥伴行吧?
大隊長自然聽懂她的言外之意,狠狠瞪她一眼。
但申寧這孩子向來獨來獨往,不服管教,他再說也是沒用的。
何況,謝知青的安危能讓她收斂一點,已經夠不可思議的了。
在前十幾年,她可向來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的。
他頓了頓,只提醒道:「反正你別被人看見,也別欺負謝知青,他要是拒絕你了——」
大隊長閉了閉眼,艱難地說出最後一句話,「你也別打他。」
申寧歪頭,語氣驚異,「我怎麼會欺負他!」
大隊長不願再說,他擺擺手走了,背影佝僂,彷彿一下子老了兩歲。
他一個五十來歲的生產隊長,為啥要搞這些年輕娃娃的情感問題?
申寧不解地看看大隊長的背影,跳下田埂,剛要奔謝溫時過去,便想起了大隊長剛才的話。
「要是被舉報男女關係問題,小夥伴也得被逮起來。」
她不捨地望了謝溫時一眼,往自己的地裡去了。
而謝溫時抽回目光,莫名鬆了口氣,心口的羽毛也沉沉落了地。
他垂眼看看手上纏著的手帕,上面打了一個有點醜的結。
手掌輕握,他不知怎的,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她以後應該不會再纏著他了吧。
……
接下來的半天,申寧的確沒再找過謝溫時,埋頭幹活,看起來並沒受大隊長中午訓斥的影響。
謝溫時幹了一下午,感覺上了藥好些的手掌又在隱隱作痛。
他眉頭輕皺,用力甩了甩髮痛發僵的手,低頭看去,發現勞保手套洇出了一點血漬。
好在已經到下工時間了。
他去還工具的時候,正看見申寧從幾步外經過,她大步超過他,連個餘光也沒給。
謝溫時心裡卻像紮了根小魚刺,不疼,但總有些突兀感。
他不動聲色,好像中午那個有點親密的場景沒存在過似的。
兩人擦身而過,謝溫時感覺自己的衣兜動了一下。
像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觸碰到,擦過他的手,留下貓爪墊似的軟韌觸感。
一觸及分。
謝溫時下意識轉頭,看見了申寧突然奔跑起來後揚起的烏黑長髮。
他的手伸進衣兜,觸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是小藥瓶的形狀。
「發什麼呆?你不回去嗎?」一個男知青經過,奇怪地看著神色怔愣的謝溫時。
謝溫時回過神來,「嗯」了一聲。
他緩緩往前方走去,手指蜷縮,慢慢捏緊了那個藥瓶。
他懷揣著多麼複雜的心思沒人知道,但第二天時,他莫名起了個大早,獨自一人來到了地裡。
地裡空無一人,只有遠處山林的鳥叫聲。
他緊握著藥瓶在地裡靜立許久,吹著晨間的寒風,發熱的大腦漸漸冷卻下來。
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謝溫時,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單純了?」他自言自語。
活了這麼多年,經歷這麼多,你怎麼還會希冀有個人真誠且唯一的愛你呢?
就算有,那有怎樣呢?
謝溫時緩緩收回藥瓶,臉上,又出現千篇一律的妥帖微笑。
太陽完全從地平線上爬出來,照亮田野,枯黃的天地間已經稍微生出點綠色。
野草已經冒了出來。
早上申寧來上工,她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