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楊梅後,楊君蘇倒沒怎麼著急,楊盼聽說後是心急如焚,她爸說得沒錯,這件事情,她坑得最狠地是妹妹。別人巴不得妹妹出點錯,現在她主動給人家遞上把柄,人家怎能放過?
楊盼思想鬥爭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她託周義正去叫周義良過來。
周義良在來的路上也已經下定決心,為了不牽連楊家一家,他選擇放手。
周義良這幾天很不好過,此時的他是神色頹喪,兩眼布滿血絲,渾身都是煙味。
見到楊君蘇和楊盼,他第一句就說:「盼盼,咱們分手吧。」
楊盼低頭抽泣。
楊君蘇看著兩人說道:「別急,都先穩住。別人一反對,你們就屈服,這心性不行啊。」
楊盼哭著說道:「我自己無所謂,可我怕牽連到你。我不能什麼忙都幫不上,還拖累你。」要是妹妹因為她把前程毀了,她這一輩子都會愧疚不安。
楊君蘇說:「別人一威脅我,我就按他們想的去做,瞧不起誰呢。」
她正色道:「你倆的障礙是義良父親的身份問題,那咱們想辦法解決掉這個問題。」
周義良無奈道:「這個問題我努力過,真的解決不了。」他向場裡反映過,寫過信,求過人,但一點用都沒有。大家各人自掃門前雪,誰管他人瓦上霜。何況一個蘿蔔一個坑,他爸的位置早被人佔了,你一回來,別人怎麼辦?所以總場有些人不但不管,反而還會落井下石。
楊君蘇問道:「你說說你爸當年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周義良根本不用回憶,飛快地說道:「我爸在工作上一點問題也沒有,沒有貪汙沒有徇私。當時他說農場有一些弊病,想要改革改革,在改革中,難免會得罪一些人。沒多久,運動就爆發了,然後他就被人舉報,接著就是被揪鬥,隔離,不停地寫檢查……」
楊君蘇飛快地思索著,說道:「要給你爸一步到位的平反有點麻煩,我現在只是個科長,權力有限。那咱們一步步來,這樣,先把你爸接回來,就說他身體不好,需要回來看病。你寫申請材料,我去幫你遞交。另外,找個機會跟革委會打個招呼。」
周義良說:「我們家跟革委會有宿怨,他們不會受理的。」
楊君蘇說:「沒有永遠的敵人,我這就去找那個葛紅生。」
周義良火速寫了申請,楊君蘇拿著申請和材實去找葛紅生,誰知葛紅生避而不見。
楊君蘇也不氣餒,轉頭去找章主任。
章主任一臉疑惑地看著楊君蘇。
楊君蘇拿出一張今年四月份的《人民日報》,上面有一篇經過總理審查同意的社論《懲前毖後,治病救人》。
社論針對運動中老幹部遭受打擊迫害的事實,重申了幹部政策,強調要嚴格區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對犯錯誤的同志,要堅持「團結-批評-團結」,要以教育為主的方針。
章主任接過報紙看了一遍,不動聲色地問道:「楊同志,你這次又想幹什麼?」
楊君蘇把周義良的申請遞上去,「我認為周主任的情況符合報紙上說的這種。從67年到現在,他的那一點錯誤早已經被改造完了。由於長期的勞動改造,他的身體越來越差,現在得了很嚴重的病。我們應當遵循『團結-批評-團結』這一方針,準許他回家養病。」
章主任語氣冷淡:「這類事不歸我管。」
楊君蘇語重心長地說道:「章主任,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呀。今日留一線,來日好相見。我覺得如果章主任肯管這類事,為那些幹部們平反,大家肯定會感謝你。你這是在按中央精神撥亂反正。」
章主任不置可否。
楊君蘇點到為止,也沒再接著往下說,她一回來就叫過周義良:「你去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