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頷首, 方想轉身,李羨魚卻又輕聲喚住了他。
「臨淵, 等等。」李羨魚看著他身上的夜行衣,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披著的,石榴紅的絨線斗篷,有些忐忑地道:「我就這樣出去,會不會像是懸掛在夜裡的紅燈籠一樣顯眼?」
臨淵默了默,啟唇道:「公主穿月白色,更顯眼。」
李羨魚『唔』了聲,有些為難。
她的衣裳多是以各色鮮艷的錦緞製成,最素淨的, 便是臨淵說的月白色了。
至於老綠、深青等顏色, 她素日並不喜歡, 衣箱中恐怕一件都翻不出來。
李羨魚垂下羽睫略想了想,殷紅的唇瓣重新抬起。
她道:「臨淵,你等等我,我去水房裡找件衣裳來。」
她說著,便拿起擱在長案上的一盞羊角風燈,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臨淵在殿內等了稍頃,便見李羨魚小跑著回來,懷裡抱著兩件衣裳。
她杏眸微亮,當著臨淵的面將衣裳展開。
「你看,這是殿內小宮娥的服制。這兩件都是沒人穿過的,只是壓箱底久了,怕生了黴,才拿出來漿洗。」
臨淵看向那兩件衣裳。
一大一小,一長一短,不過形制相同,色澤也皆是深綠色。
雖說遠比不上夜行衣隱蔽,但比之李羨魚身上的斗篷,確實好出太多。
臨淵方想頷首,視線一頓,又問道:「為何是兩件?」
李羨魚眉眼彎彎:「因為你也要穿呀。」
她說得這般得順理成章,以致於立在她身前的少年都為之一怔,疑心自己聽錯。
直至,李羨魚拿著那件長些的宮女服制往他身上比了比,有些苦惱地蹙起眉來:「好像短了些……可是這已經是最長的了。」
她望向臨淵,輕聲細語地與他商量:「臨淵,要不,你將就一下吧。」
臨淵劍眉皺起,往後撤步,避開她遞來的宮女服飾。
他道:「不必。」
李羨魚望向他,以為他是在說自己已經穿了夜行衣這件事,便認認真真地與他解釋道:「臨淵,這不一樣的。你穿著夜行衣與我出去,被人看見了。便是刺客挾持公主。」
「若是我們一同穿著小宮娥的服制出去,即便被看見了,便也只是兩個不懂事的小宮娥夜裡出行——」
臨淵垂下羽睫看她,墨色的眸子微凝。
他抬手,三下並做兩下脫去了身上的夜行衣,露出裡頭穿著的侍衛武袍。
他道:「這樣可行?」
李羨魚遲疑:「可我還是覺得小宮娥的服飾……」
臨淵摘下鐵面,放在長案上,薄唇緊抿:「公主若是再遲疑,便要天明。」
李羨魚輕輕抬眼看向他。
少年的輪廓在夜色裡也依舊俊朗分明,且他的身量也是這般得高,她要踮起足尖,伸長手臂才能碰到他的眉心。
好像,的確是有些不合適。
即便扮上了,應該也不大像。
李羨魚只好歇了心思,乖巧地點了點頭:「那我去換上。」
這樣若是真被人瞧見了,也是宮女與侍衛。
總比公主與侍衛好些。
這次,臨淵沒有反對。
李羨魚便拿了那件小巧的衣裳鑽進紅帳裡。
再出來的時候,身上的石榴紅的斗篷已經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深綠色的宮女服制。
小宮娥們的服制都偏素淨,通體沒什麼裝飾,這件衣裳偏又寬鬆了些,並不算合身,穿在她身上,便似將初開的木芙蓉裝進只過了時的古板梅瓶中。
可偏偏少女未著脂粉的小臉軟白如羊脂,杏眸烏亮,唇瓣柔軟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