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覺得事不尋常, 命屬下時時刻刻盯著柳府的動靜,果然不出王爺所料, 王妃您並未葬身大海, 既如此,還請王妃隨屬下回王府。」命刖恭敬道。
柳銀雪寡淡道:「若我不呢。」
命刖沉默, 正要開口,不遠處再次傳來馬車行駛的轆轆之聲,柳銀雪轉頭望過去, 那輛馬車行駛得飛快, 轉眼就在柳銀雪的面前停了下來。
柳銀雪先聽到的是咳嗽聲,那聲音非常劇烈,就像是從胸腔中發出來的,一聲聲的,像是要將心血都嘔出來似的, 聽得柳銀雪眉心微皺。
來福和來寶將車內的人扶下去,樓允腦袋還在發高熱,他的雙腿本也受了傷,此刻有些站不穩,他靠在馬車上,朝不遠處身在馬車裡的柳銀雪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沒事。」他說。
柳銀雪從馬車上下去,她身上穿著黑衣,黑色的斗篷在夜風中飛揚,她扯了扯嘴角,笑容發苦,她問道:「怎麼知道的?」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不相信你會輕易死了,」樓允笑容更苦,他半邊臉有些僵硬,笑起來的時候面部表情很不協調,他道:「你聰慧過人,怎會讓自己輕易身處險境。」
他朝她招手:「你過來。」
柳銀雪知道自己走不掉了,反而沉靜了下來,她走到樓允的面前,清淡的目光從樓允的身上掃過,道:「你身上的傷勢不輕,不該追過來。」
樓允笑了下:「我不追過來,你會回王府嗎?」
「有命刖攔路,我就不想回去也得回去啊,」夜色昏暗,她凝著樓允死白的臉,「你就不能假裝我已經死了,就那麼放我走嗎?」
樓允已經沒有什麼力氣站穩,他就連思緒都不太清明,腦袋昏昏沉沉的,他不太能去琢磨,柳銀雪為什麼要假死,她為什麼寧願死,都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
他只有一個念頭,讓她留下來。
無論如何,讓她留下來,想要從他身邊離開,除非他死。
於是他回應道:「不能,我做那麼多,皆是為你,若讓你離開,我做的,算什麼?嗯?」
柳銀雪沒話說了,她站在樓允的面前一動不動,冷眼看著他,兩人冷冷地對峙著,夜風吹拂而過,樓允頭腦越發昏沉,忽然就站不住,在柳銀雪的面前筆直地倒了下去。
柳銀雪忽然愣住。
毒郎中打馬上前,從馬上翻身下來,將樓允扶起來,難以置信地望著柳銀雪:「我說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狠心啊?他為了救你重傷難愈,你還能假死讓他傷上加傷,你想讓他死,你給他一刀他還能痛快點,你這麼折磨人,有意思嗎?」
「重傷難愈?不是養些日子就好了嗎?」柳銀雪不懂。
「養些日子?和段都安一戰就讓他深受重傷,更何況還被樓逸給惡打了一頓,又跳進海里救你,你知道他躺在床上根本就不能動嗎?你倒好,一出假死戲,把他折騰到現在,你直接給他一刀不是更好?」毒郎中點住樓允身上幾處大穴,樓允徹底昏死過去。
他讓來寶和來福將樓允抬上馬車,自己坐進馬車裡之前,還不忘對命刖道:「將王妃安然帶回王府。」
柳銀雪忽然回到青山院,青山院的人都活見鬼了似的,尤其是容媽媽和沉魚落雁,又驚又喜,柳銀雪坐到臨窗的大炕上,沉魚端茶的手都在哆嗦。
「王妃,奴婢不是在做夢吧?」沉魚道。
「王妃,您真的回來了?」落雁簡直不可置信。
柳銀雪沒回答落雁的傻問題,望著容媽媽:「府裡怎麼沒有掛白?」
「原本是掛了的,可王爺親自給扯了,說沒找到您的屍首,就不相信您死了,王爺說您一定還活著,不讓掛白。」容媽媽道。
「樓允傷得重?」柳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