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妃沉聲道:「所以的確是祁王妃將太子妃推入荷塘的?」
小鉗子腦袋埋得更低,回答道:「回貴妃娘娘的話,是的。」
已成定局,柳朝遠頹然不已。
柳銀雪眉心緊鎖,不知道這個突然跑出來的太監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起當時的情況來,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的在場,難道是……
她陡然朝樓允瞥去。
蕭貴妃怒道:「柳銀雪,你可知罪?」
樓允不敢去看柳銀雪的眼睛,他害怕在她的眼睛裡看到絕望。
柳銀雪從蕭貴妃的問罪聲中回過神來,叩首道:「臣妾沒有做過的事情就是沒有做過,就算是一千個一萬個人來作證,臣妾還是那句話,臣妾沒有推太子妃。」
害死皇孫,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是大罪,輕則害死自己,重則禍及家人,柳銀雪就算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不顧她祖父的名聲,不能不顧她柳家人的興衰榮辱。
她就算是死,也絕不會認下來。
她道:「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請細想,臣妾與劉太醫從無往來,若非看穿太子妃有意陷害臣妾,臣妾如何能知道太子妃腹中的皇孫本就保不住?」
「而臣妾也不知道還有別的什麼人給太子妃診過脈,那個姓李的人,只是臣妾隨口胡謅的,根本沒有這個人,臣妾那麼說,只是為了讓劉太醫說實話。」
「祁王妃,你竟還在垂死掙扎,絲毫不懂反省,」蕭貴妃轉而朝皇上道:「皇上,人證在此,事情已經水落石出,祁王妃其罪當殺,還請皇降罪於她,以儆效尤。」
皇后卻搖搖頭道:「本宮倒覺得,祁王妃所言有理,母后,您說是不是?」
太后此時心情很是複雜。
她兩個兒子,大兒子便是眼前的皇上,皇上心慈手軟、忠厚老實,自從登上皇位後就兢兢業業,一心想要當個令萬民稱頌的好皇帝。
小兒子便是已經死去的老王爺樓啟明,當年三皇子為奪帝位,謀朝篡位,樓啟明硬生生給皇上殺出了一條血路來,後來皇上登基,樓啟明為穩住皇上帝位,各處徵戰,落得一身傷病,上了點年紀,身體就越發不好起來,是以,她和皇上對樓啟明皆有愧。
所以,凡樓啟明有所求,皇上和太后幾乎都會無條件答應,而那麼多年過來,樓啟明卻從未求過什麼,因此,當初樓啟明進宮為樓允求皇上賜婚,且求的還是柳太傅的嫡長孫女,皇上雖然很為難、很難做,但還是答應了。
柳銀雪乃是樓啟明親挑的兒媳,當時樓允半死不活,柳銀雪被逼嫁給樓允,已經足夠可憐了,沒想到還遇到這種烏七糟八的事情,這麼一想,就覺得柳銀雪著實可悲。
太后有些下不去手,皇上素來仁慈,自然也是,無論如何,他都要顧及到已經死去的皇弟,況且,這件事的確透著幾分不尋常。
但既有人證,已經足以給柳銀雪定罪了,想到失去的皇孫,皇上又硬了心腸,開口道:「來人,祁王妃柳銀雪害死皇孫,先將其押入大牢,容後發落。」
樓允一驚,跪首道:「皇上,不知者無罪,微臣願將帝王令奉上,求皇上從輕處罰。」
說罷,他從袖中拿出帝王令,雙手高舉,呈於頭頂。
帝王令現,如皇帝親至,魑魅魍魎、牛鬼蛇神,無人可擋,這塊免死金牌,乃是皇上在他出生時所賜,他從未用過,他也從未想過,第一次用,竟然就是將它還回去。
洛音凡難掩震驚,帝王令有多重要,在場的人都清楚,樓允竟然願意為了救柳銀雪,而交出帝王令!
皇上問道:「允兒,你當真要為了柳銀雪交出帝王令?」
「銀雪身嬌體弱,受不得大牢的陰暗潮濕,求皇上從輕處罰。」樓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