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私人莊園在郊區,又在半山腰,下暴雨時路況不好,深夜行駛確實不太安全。
張導酒勁已經散了些,他揮手叫司機下去,隨後喊來服務生,讓他安排幾間客房。
這回他挺客氣的,還詢問了陸崇十的意見。
如果這位大佬仍想冒雨回城裡,那就與他張靂無關了。
陸崇十卻點了頭,「行。」
張導又看向桑瀾初。
桑瀾初自然也不會回絕,她彎唇淡笑,客氣回他:「那就麻煩導演了。」
也不知道這莊園的老闆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將桑瀾初和陸崇十的房間安排在了同一層,其他人的都在樓下。
電梯門開啟,陸崇十先走了出去。
桑瀾初走在他後面撇了撇嘴,看見他身體晃了一下,她忙奔過去攙著他的胳膊。
「是不是胃又難受了?」
她面容上有憂色,是真心實意的擔心他。
陸崇十卻緩緩抽回了手臂,淡淡回她:「沒事。」
她的手微微一滯。
「我父親的事,謝謝你了。」她口氣也乾巴巴的。
陸崇十說:「那是我和你的協議,我不過是遵守而已。」
他手揉著太陽穴繼續往前走,似乎不想和身旁的人說話。
桑瀾初咬了咬唇,心裡有些氣。
她開口喊他:「周十。」
陸崇十步子頓了一下,但也僅僅是一下,繼續往他房間走。
桑瀾初真生氣了,她拔高了些聲音,「周十,你給我站住!」
陸崇十這回站住了,慢慢轉過了身。
桑瀾初走到他跟前,抬頭問他,「你還在生那天晚上的氣?」
那天晚上兩個人都好像被冷水澆了一頭,一直到今天。
陸崇十垂眸看她,「沒有。」
桑瀾初心又一澀,「沒有的話,那天晚上你為什麼會走了?為什麼這麼多天沒有找我?周十這個名字,就這麼讓你難以承認嗎?」
陸崇十沒有說話。
桑瀾初像是下定決心了,今天不想再放過他。
她又說:「既然這樣的話,那你今天在片場為什麼要幫我?剛才又為什麼要幫我擋酒?」
要說高爵沒有跟陸崇十打小報告,告訴他張導找她茬的事的話,她是不信的。
要說陸崇十今天來不是為了她,她也是不信的。
陸崇十就這樣靜靜看著她,還是沒有說話。
桑瀾初現在很不喜歡他這種拒絕交流的態度,她朝他走近了一些。
她雙手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腳尖,隨後紅潤的嘴唇在他左頰上留下了一個輕輕綿綿的吻。
一秒,兩秒,三秒。
她腳跟落地,雙手也從他肩頭放下。
「我知道你氣我沒有說那句話給你聽,我現在就可以說。」
她仰著頭,漂亮的眸子此時很亮也很傲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在她吻他臉頰時的那三秒鐘,沒人聽到陸崇十心臟的撲通聲,也沒人看見他顫動的睫毛,和亮了一亮的黑眸。
但是,他聽到了她接下來的話。
陸崇十唇輕扯了一下,唇邊有自嘲的笑意。
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彎腰和她對視,隨後輕笑一聲,「寶貝,你真的讓人難以捉摸。」
他慢慢直起身,撫在她臉上的手也放下,目光很空很淡。
「周十能幫到你麼?」
「周十能替你解圍麼?」
「周十能給得起你想要的生活麼?」
「周十,他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死在美國街頭了。」
桑瀾初眼裡發酸,喉頭裡也哽了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