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抿著唇,這是他的失責,他勸過陸崇十,以為他聽進去了。
但以現在的情形看,陸崇十根本沒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他怕是又跟幾年前一樣,瘋得不想活了。
來往的人腳步匆匆,一會兒房間裡就恢復了安靜。
桑瀾初像被人遺忘了一樣,無人理會在這房裡站著的她。她眼看著陸崇十走了,嘴巴張了張想和陳峰說些什麼,最後也沒說出口。
她脊背流了一層冷汗,額頭上的髮絲黏在一起,一滴汗珠滾下來落進了眼裡,她抬手擦了擦汗,才發現自己的手上沾滿了他吐出的血。
胃出血,她不知道他身體有這麼嚴重的病。
桑瀾初站那兒怔愣許久,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血,她提步往衛生間走,
這一走,她右腳一陣抽痛,抬起腳看了下,才發現右腳踝腫了,是之前跑得太急崴到了。
洗完了手,桑瀾初雙手撐在洗漱臺上,望著鏡子裡自己發白的臉色,她抬手揉了揉臉。
一瘸一拐準備出去時,眼角瞥到浴缸邊上五六隻空酒瓶,她腳步一頓,盯著那些酒瓶很久,最後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人有些恍惚,出了御豪大門時,桑瀾初才想起她還沒有和樓上的夏葵打一聲招呼。
腳踝痛,但她更覺得腿沒勁心也莫名空落落的。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她頭一回沒什麼形象的坐在花壇邊上,給夏葵打了電話。
「夏葵,嗯,我有事先走了,你也先回去吧。」
掛了電話,她又撥給了顧珩,「顧珩,那件事我處理好了,綻放還是綻放。」
那邊的顧珩一愣,「katra,你怎麼處理的?」
桑瀾初彎唇微笑,準備開口說話時才發現自己的嘴巴很乾,扯開笑時,嘴上的皮似乎都有些裂了。
她眼睛眨了眨,再次垂下,收起笑回答顧珩,「嗯,我之前是騙你的,我認識中寰的高層,找他幫了個忙。」
她頓了頓又說:「顧珩,我可能要和華耀簽約了。」
顧珩聽到她好像輕嘆了一口氣,「不過,也說不定。」
「你考慮好了?katra?」顧珩像是早有預料,並沒有多少震驚或者拒絕。
桑瀾初仰頭望了下天,「嗯,可能過些天吧。要是我簽了華耀,會付綻放違約金的。如果沒簽的話naresh,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她很少叫他的英文名,顧珩握著手機的手一緊,「katra,你不開心?」
桑瀾初說:「沒有,就是覺得這幾年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你還要去找那個周?」顧珩語氣顯得急了。
腦子裡晃過剛才陸崇十嘔血的樣子,桑瀾初喉頭微哽,她輕聲說:「naresh,我只是想休息。」
「嘟」
電話結束通話,顧珩站在落地窗前,對身後的梁超凡說:「梁,那個周,是死了還是活著?」
梁超凡撓著頭嘆一口氣,「不知道,她找了這麼些年都沒什麼線索,估計早不在世上了吧。瀾初她就是不願意信而已。」
七月的太陽很烈,桑瀾初卻沒覺得很熱,她手上抓著那份合同,漫無目的在街上走著。
她走得很慢,腳踝才不會那麼痛。
有路人頻頻朝她打量,她提步進了間便利店,買了把傘,一頂遮陽帽和一包口罩,將自己收拾了一通,這樣沒人認出她是誰了。
陸崇十倒在她懷裡嘔血的那一幕令她難受,她不知道為什麼難受,就像六年前周十躺在那間簡陋的屋子裡,任她怎麼喊都喊不醒的那種難受。
或許是周十的死至今對她的衝擊太大,導致她也看不得陸崇十在她眼前死去。
桑瀾初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