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瀾初立即垂下眼簾,手快速地在眼角一抹,面上又浮起淡淡的笑。
陸崇十看見她了,他把嘴上叼著的煙拿在手上夾著,提步向她走過去。
到跟前,桑瀾初垂著眸,先開口說:「剛才謝謝你。」
這會兒怎麼這麼鄭重地感謝他了?
陸崇十彎了腰視線與她平齊,看她的眼睛。
這一看,發現她眼睛有些紅,再看了眼她脖子上的頸託,問她:「怎麼了?脖子還很疼?」
桑瀾初第一次不想和他對視,她眼神略閃躲,瞥向別處,「沒有,不怎麼疼了。」
她這會兒安靜不和他抬扛的時候倒真的很可愛,可愛裡帶著點逞強。
陸崇十不由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時她也紅了眼睛,明明嚇得快要哭了,卻還帶著點傲嬌的眼神求自己救她,他的心一下就軟了,一下就被她蠱惑。
他的喜好那麼多年好像還是沒有變,和當年一樣,他手癢癢,想要知道她的長髮是不是那麼柔滑。
陸崇十直起身子,他伸手揉了下她的頭,把她頭頂的頭髮都揉亂了。
「嗯,你這造型很帥。」
他指了指她的頸託,似乎是很正經的誇獎她。
桑瀾初原本心裡還有點煩悶呢,但他不僅揉亂她的頭髮,還誇她這帶頸託的病號造型帥?
什麼人吶?她朝他翻了個白眼兒,「我謝謝你哦。」
她轉身往外面走,陸崇十跟上她,一本正經,「真的很帥。」
「帥」這個字適合用來形容她麼?
桑瀾初覺得陸崇十是故意笑話她現在戴頸託的樣子,她一把扯過他手上的塑膠袋,語氣又不好了,「剛才你幫我一共墊付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陸崇十慢悠悠的說:「你先把那六十萬賠給我再說。」
桑瀾初轉身,氣鼓鼓道:「你那叫訛!」
陸崇十非常淡然地回她:「我和我的律師都不這麼認為。」
他唇勾著,鼻樑上一副金絲邊半框眼鏡,這張臉真是斯文敗類的典型,充滿又是誘惑又是禁慾的氣息,但桑瀾初卻覺得他嘴角的笑真是有夠欠的。
她哼,「我不給,你有本事就起訴我。」
她頭顱不能望上昂,就用一對漂亮的眼珠子往上吊,這副傲嬌樣在陸崇十看來,有些滑稽,也真的很可愛啊。
他側過臉,輕輕噗嗤笑了聲。
「那我聽你的,起訴你。」他說。
桑瀾初:「」
兩人正說著呢,背後傳來一道略滄老的男聲,「崇十?」
陸崇十回頭,隨即朝他微微一笑,「林老。」
林醫生是華弘心內科較有名的主任醫師,他也是陸崇十的主治醫生。
林家和陸家算是世交,林老和陸老爺子關係不錯,所以他對陸崇十也像看待自己孫子一樣。
「還真是你?」
他戴著副老花鏡,遠遠的就看見了陸崇十手上夾的煙了,他皺著花白的眉,「跟你說了多少次了,煙少抽!」
陸崇十抬了下手,「沒抽呢啊,您看,都沒點著。」
林老哼一聲,「我還不知道你?都說了好幾年戒菸了吧?到現在都沒戒成。」
說著他就過來拉陸崇十,「喊了你幾次你也不過來複查,正好今天遇上了,趕緊跟我去做個檢查。」
旁邊的桑瀾初微微愣了愣,陸崇十真有病?
在公墓和他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她以為他身體沒什麼大事,是裝得病很重。
後來這幾次遇見,他的樣子也和正常人一樣,不像生病的人。
陸崇十當然不會隨著林老去做檢查了,他不動,只是笑笑,「改天吧,我現在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