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他們上。
下著雨的四月初還很涼,桑瀾初只穿著一身單薄的低領黑色法式絲絨長裙,鎖骨下一片皙白。
她戴著副黑墨鏡,頭上是荷葉邊的黑色禮帽,再撐一把黑傘。
如此姿態高雅,這模樣倒不像來掃墓的,而像是來拍電影的。
石板路很窄,擦肩而過時,桑瀾初感覺身旁那個高個男人腳步似乎停頓了一下。
她剛抬頭,他已經從她身邊走過去。
桑瀾初撐著傘走下坡,還沒走到主道上,就聽身後帶著緊張的喊聲傳來,「陸總,您又疼了?」
她回頭,剛才與她擦肩而過的男人正捂著心口彎下腰,他側著身對著她,她能看到他隱忍的表情,他似乎很痛苦。
身旁替他撐傘的男人把傘給了他,一邊焦急掏出手機打電話時就看到了回頭這一望的桑瀾初。
這會兒天色快晚了,四周已沒了人。
那人打完電話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眼睛變得鋥亮,忙向她幾步跑來。
「小姐,不好意思,能否麻煩您一件事?」
還不等桑瀾初拒絕,他又繼續說道:「我現在去車裡替我老闆拿藥,麻煩您替我照看他一會行麼?」
說著他飛快地掏掏口袋,發現還有一張名片,忙遞給她,「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電話。我已經通知了醫生,如果我老闆撐不住,還請您立刻打電話給我。」
桑瀾初手裡被迫塞入了一張名片,還沒細看,他就飛快地跑了下去。
「陳峰。」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略沙啞卻很有磁性,桑瀾初撐著傘向他走過去。
那個叫陳峰的已跑沒了影,她走近,居高臨下看著坐在石塊上,一條長腿曲著,傘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的男人。
看他手還按著心口或者胃部,桑瀾初象徵性禮貌問了句:「這位先生,你沒事吧?」
男人似乎是輕輕嗤了一聲,桑瀾初沒聽清。
當她「嗯?」一聲表示疑問時,傘下他漫不經心又似乎帶著點兒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有事,我快要死了。」
第2章 他的唇適合演吻戲
這人語氣不善,這是桑瀾初的第一直覺。
他這平順的氣息聲,還不至於要死吧?她墨鏡下的眼睛微一眯。
如果是平時,她才沒興致搭理這些無味的事情。或許在這一排排冰冷的墓碑前,她想多說些話。
桑瀾初慢慢俯身,手中的黑傘向身後靠了靠,她伸出兩指輕捏住他的傘簷,往後拉了拉,露出他整張臉來。
如此近距離,就連浸在娛樂圈多年的桑瀾初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不輸當下任何一個當紅男星的臉。
高挺的鼻峰上架著一副金絲邊半框眼鏡,眼眸深邃,有一股子斯文禁慾的韻味。按桑瀾初演戲的經驗來看,他的唇形也相當適合演吻戲。
他似乎沒想到她會有拉他傘的動作,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仰臉看她。她嘴角微扯出一個輕諷的笑,若有似無。
桑瀾初慢慢摘下墨鏡,一雙漂亮的眼裡如無邊湖水,只聽她也淡著聲回:「哦,要幫你叫救護車麼?先生。」
她的整張臉也完全露出來,如夢如幻,美得不真實。
他竟就坦蕩地盯著她的臉許久,金絲邊眼鏡下的眼眸似乎含有深意。等桑瀾初想去探究時,他又適時地垂下了眸。鏡片上有細水珠,也遮住了他眼裡的情緒。
「不需要。」他聲音冷了點,本就白的臉色又蒼白了一分。
桑瀾初也不想與這怪人多話,她本就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剛直起身準備戴上墨鏡轉身離開,沒想到又起風了。
她的裙擺原先已被雨水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