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澧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會在蕭晗面前求這樣的恩旨。
「肝腦塗地,做任何事情?」蕭晗反覆品了品這句話,問道:「你當真願意?」
蕭澧表情一凝,瞧著蕭晗高深莫測的表情。
猛然覺得自己莫不是上了賊船,自己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此番或許要被他皇兄坑一把了。
不得不說,他這個皇兄還真是通曉馭人之道。
可為了秦蒼,他含淚也要應下去。
他突然起身撩袍,單膝跪在地上,嗓音鄭重而認真。
「但憑皇兄吩咐。」
蕭晗起身,將他弟弟攙起來,沖他笑得一臉和煦,卻無端讓人覺得陰沉沉的,像是藏著一把殺人於無形的刀。
「你放心,並不是什麼為難的是,以你的本事,定然是不難做到的。」
蕭澧扯著嘴角乾乾得笑:「皇兄何必給臣弟帶這麼大頂高帽,直言便是。」
「替朕誅一人。」蕭晗冷冰冰地吐出一句,漆眸幽深似海,翻湧著比夜色還濃的波瀾。
蕭澧問:「何人?」
蕭晗抿唇:「戎國三皇子身邊的那個武士。」
「可是當日與皇兄和皇嫂比賽騎射的那個?」
「嗯。」
「皇兄為何……」
蕭澧還未問完,就被蕭晗漠然打斷,「別的你勿需知曉,只管去做這件事,朕已派出過血滴子,但並未抓獲此人,故此番派你前去,你需記著,若是他不肯就範,便當場誅殺。」
蕭澧雖不知道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讓他皇兄如此記恨,但還是順從地點點頭:「好,臣弟知曉了,定不負皇兄使命。」
見他配合,蕭晗這才稍稍舒了意,遂揉了揉太陽穴,好似有些疲憊了。
蕭澧識趣地便要走,「那皇兄好好保重身子,臣弟先行告退。」
臨走前,他還是未有放心地問道:「那皇兄莫要忘了……」
蕭晗打斷他,語帶輕笑:「放心,朕答應你,待你辦完事歸來,便是你與秦蒼姑娘的大喜之日。」
話音落下,蕭澧喜不自勝,激動地大拜下去。
「多謝皇兄,臣弟銘感五內,他日必定結草銜環相報。」
蕭頷端坐在椅子上瞧著他,眉梢舒展開來,鳳眸灩灩生輝,似笑非笑地吐出一句。
「當真?」
蕭澧的肩膀抖了三抖,幾乎要嚇得摔倒在地上。
「臣弟還有事就先走了。」
生怕蕭晗故技重施,再給他交代什麼艱巨的任務,蕭澧急匆匆拋下一句。
落荒而逃。
蕭晗瞧著蕭澧離去的樣子,頗有些興致盎然地揚起了唇角。
終於將人打發走後,他叫人端來淨臉的銅盆和巾布。
仔細地開始淨手拭面。
他打算擦乾洗淨後去璇璣宮見她。
他想見她了。
可是……
他今日越擦卻越覺得那血味瀰漫在鼻尖,怎麼也抹不去、擦不淨。
「皇兄,你是不是怕自己茹毛飲血的模樣嚇到了皇嫂?」
蕭澧戲謔的話語突然再次迴響於耳畔。
蕭晗突然渾身一僵,手中動作一猝,將銅盆打在地上。
咣當——
巨大的嗡鳴在殿內散開,回聲久久不絕。
暗紅色的血水盡數灑在地上,流淌開來,沾濕了他墨衣的袍腳。
連龍靴也被沖施了。
今日……
許是再也洗不乾淨了。
蕭晗自嘲地輕哂,驀地渾身脫力跌坐在地上。
他揚袖去抹臉上未乾的水珠,卻將暗紅的血水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