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蕭澧幾乎愁的都要白頭了。
他素來性子都是最無羈的,什麼事情都會往好處想,可眼下,卻也如囚籠困獸一般,提不起半點精神了。
看著姜嬋兒茶飯不思地守著蕭晗,日日坐在他床前,執著他冰冷的手,呆呆地發神,蕭澧也只能無奈地哀嘆一聲,然後默默轉身出去。
日頭透過窗欞淡淡得灑進屋子,照在床上男子的面容上,還是如同從前一般無二致的出塵容顏,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連呼吸都是微弱的,沒有聲響的,彷彿只是睡著了,明日就會醒來的模樣。
姜嬋兒坐在他床頭,一瞬不瞬地望著他,一雙杏眸時常都是帶雨的、泛紅的。
她也弄不清楚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會有如此多惦念的。
或許……
是在他對她各種無微不至地照顧寵溺……
又或者,是他為了她能安睡,同她一起與戎國皇子比騎射,專為她求一方青玉枕……
又或許,是她與他相認,發現他就是情竇初開時心心念唸的子晗哥哥……
又或許,是他為她搭建夢中的院子,為她做世上最美的嫁衣,為她籌謀,為她遮風擋雨,默默擋下後宮中所有的冷箭,為她力排天下意,費盡心思將她風光迎娶為後……
又或許……
是他在知曉她不見後,親自涉險,不顧性命之憂,也要將她救回去……
思及此,姜嬋兒感到了後悔,自責,內疚……
各種複雜的、幾乎是悲恨交加的情緒包圍著她,讓她又恨又悔。
若是當初她不出宮,不執泥於過往舊事,乖乖呆在宮中,安心嫁給他,做他的妻子,兩人攜手安度餘生,共看四季變遷,花開花落,
多好。
這樣的話,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蕭晗就不會有當下這一大劫了。
姜嬋兒不受控制地淚如如下,
大顆大顆的淚滴吧嗒吧嗒地落下來,一滴一滴,落在衣裙上,落在錦被上,落在被她執著的。
蕭晗的手背上。
下一刻,姜嬋兒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因為,她感受到,與她十指相扣的,蕭晗的手指,竟然不可思議地,微微蜷縮了一下。
她瞠目。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吧嗒,又一滴淚落在他晶瑩的指尖。
那指尖,便再次動彈了一下。
雖然只是輕微地動作,這一回姜嬋兒卻看得真切。
她確信!
他是真的有感應了!
她怔住的一瞬,腦中突然出現兒時翻看父親書箱的畫面。
父親喜歡收集典籍書冊,常常出使西域的他,對於一些異域書籍也熱愛收藏輯錄。
那時的她,對於這些外族書冊興趣很大,一來,上面圖文並茂,各種圖案插劃栩栩如生,二來,外夷書籍用詞用句隨意簡約,不似中原典籍那般晦澀難懂。所以,她翻看父親收藏的書箱時,最愛看的,便是外夷書冊。
她先前就想起來過,蕭晗的蠱毒在西域醫典上有過記載的。
而今日,她又想起來一條。
這種蠱毒,雖然深入骨血,藥石難顧,化解起來極為困難,若是不節制體能,最後會耗得油盡燈枯的下場,需得花費多年藥湯滲透血脈,才能延緩壽命。
以上的法子便是宮中的太醫們所用,雖慢,但無風險,能延緩壽命。
但姜嬋兒記得,裡面還介紹到了另一種法子。
大凶,見效卻快,能徹底治癒。
只是因為太過兇險,十之八九會殞命,故極少有人會用,醫書上也並不舉薦。
她當時雖然沒有仔細看那些內容,但清楚記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