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澤說:「大約是同你分手。」
風輕雲淡一句話,激發方清芷的怒意。
他早知她想要什麼,就像方清芷知如何令他動怒。
方清芷說:「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陳修澤坐在她旁側,冷靜:「我不想聽。」
方清芷說:「我——」
話沒說完,陳修澤將團好的領帶塞她口中,沉聲吩咐司機:「回家,走最近的路。」
方清芷把那團真絲領帶取出,惱怒地拋到他脖子上:「你敢做,怎麼就不敢聽人講?」
陳修澤蹙眉:「我做了什麼事?清芷,我同你講,我很生氣。」
方清芷說:「我也在生氣。」
「是,」陳修澤靜一秒,那團硬塞進她口腔中、又被方清芷丟出的真絲領帶落在他手裡,他捏住,深呼吸,「愛護幼小,先來後到,你先生氣,你年齡小,你先講。」
方清芷說:「即便提倡尊老,就算你年齡比我大,我現在也不想遵守——我明明白白告訴你,陳修澤,你喚人去誘人賭·博,你壞透了。」
陳修澤說:「誘誰?」
方清芷胸口起伏:「你知道。」
「我不知,」陳修澤臉色沉沉,這些天的冷戰、爭執,被方清芷激怒,還是第一次,「你說出來,是誰?我指派了誰,又誘惑誰去賭?證據呢?」
他其實很少動怒。
陳修澤自己都快記不起上次生氣是什麼時刻,太多了,他見過的、經歷過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很少能有東西能令他情緒起伏。剋制壓抑了太久,如今終於有些惱意,惱得連他自己也詫異。
陳修澤習慣性地去握手杖,握了一個空,又想到東西在阿賢那邊。他提醒自己,清芷年齡尚小,控制些。
但還是不能聽她說一個「不愛」。
方清芷也在忍,她死死掐著手掌心。
方清芷不能在此刻說梁其頌的名字。
陳修澤如今正在氣頭上,此刻提到,只會白白拖累人下水。
她確信,自己現在開口,下一刻,陳修澤便能立刻讓人將梁其頌砍成片去沉海。
她說:「今天賭博,是我自己想去玩。」
陳修澤說:「別騙我。」
方清芷置若罔聞,仍舊說著能氣到他的話:「你不是喜歡拿這招對付人?我舅舅不是第一例,也不是最後一例吧?既然大家都對此欲罷不能,我想應該十分好玩,反正你錢多,難道連讓我玩兩場都不行?」
陳修澤說:「好玩嗎?」
方清芷輸得精光,哪裡有什麼好玩不好玩,她仍舊說:「很好玩。」
「好玩?」陳修澤說,「那好,回家,我陪你玩。」
他臉色沉沉:「我們好好玩個夠。」
終於到家。
陳修澤近乎抱著方清芷丟到自己床上,手杖也不拿,在他背上的方清芷感受到強烈顛簸,她掙扎著起來要往外走,又被他抓住腳踝,被拉回。
陳修澤壓著她肩膀,將她重新壓在床上,凝視她。
方清芷直視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陳生,隻手遮天,現在竟然也想做出強·奸手無寸鐵弱女子的事情了嗎?」
陳修澤說:「我看你不是手無寸鐵,你是每句話都氣得我想吐血。」
方清芷說:「騙子,那你怎麼還不吐?」
陳修澤不怒反笑,他左手壓制著方清芷的肩膀,抬起右手,想要去觸方清芷的臉。
方清芷看到他手指上有淡淡的墨痕,猜測他大約又是在書房中磨墨臨字,才會沾得這一手不清不白。
陳修澤深呼吸,他說:「冷靜一下,告訴我,你怎麼想到去賭場玩?」
聲音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