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之後還是沒有存在感,雖然不喜歡職場內卷,但不得不跟著大家稍微卷一卷,不然太不捲也會被當成「異類」。卷得不扎眼,不會拒絕老闆的無理加班請求,可以說是最普通的一個員工。不拒絕團建,團建的時候在最角落躲著安安靜靜吃東西,去ktv的時候麥霸同事已經連續唱了三首歌,盧景在沙發最邊上坐著吃了半盤瓜子。
這種人在酒吧,就好像是一隻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闖進了兇猛動物專區的小綿羊。他臉上沒有擦一點粉,是天然的白皙,面板可能因為緊張有些泛紅,茫然失措等待著被誰解救一樣,可愛透頂。
都說最高階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姿態出現,胡斯御無比確定盧景段位絕不會低,但在酒吧玩這一套的其實已經不少見了,很容易被識破。
胡斯御貼心地為盧景點了一杯冰水,為了配合他出演一個「小綿羊」的形象,「小綿羊」自然是不會喝酒的。盧景小聲道謝,看起來拘謹過頭,但仍然低頭小口地喝杯裡的水,一會兒喝一口,一會兒喝一口。
胡斯御心裡笑了一聲,好吧,他承認他吃這一套。拿出手機給好友發了兩百塊的紅包,贊他眼光確實不錯。好友沒回,應該是玩得正嗨,沒空回。
今天是好友非要給他介紹個弟弟認識認識,省得他每天就知道壓榨工作室裡的大學生,趕緊談個戀愛讓工作室眾人清閒兩天吧!
確實,截至今天胡斯御工作室已經連軸轉了一個周,他和包括好友在內的三個負責人每天睡不超過五個小時,好不容易今天放了假。胡斯御本來打算回家睡覺,奈何其他人非要組局去酒吧。
草,不累嗎這些人,要幹活的時候天天嚷著昨晚就睡了四個小時啊御哥,你是人嗎?放假了立馬改口才二十出頭的年紀誰睡覺啊,你這個年紀你睡得著嗎?
胡斯御沒辦法,好友拍著胸脯:御哥放心,我還不知道你的口味?你不就喜歡貓系的,會跟你玩花樣的,外表又得人畜無害?哥們懂。都這麼說了,他只能跟著大傢伙兒一起來。
盧景這會兒感覺自己都有點像是在夢遊了,他也不是沒透過宵,但那都是二十五歲之前的事情了。上大學的時候偶爾會跟室友一起在網咖裡通宵,那時候他也喜歡玩遊戲,每開一局都高度專注,自然不困。
但現在他已經二十七歲了,年過半半百,又是在酒吧這種不喜歡的環境,通宵的痛苦簡直會翻倍。神遊間聽見對面男人說了一個名字。
盧景沒聽清,下意識「嗯?」了一聲,並且努力睜大眼睛,身體自由自主地往那邊湊過去一點,好讓自己更加專注於聽對面講話。
對方頓了一下,突然彎著嘴唇笑出來,重複一遍剛剛的話:「胡斯御,做遊戲開發的。」
原來是自我介紹,盧景趕忙禮貌回答:「你好,我叫盧景。」
「陸地的陸,風景的景?」對面男人問。
「不是,是盧梭的盧,盧。」盧景再次強調了讀音,他剛剛說話的聲音確實不太大,這次便提高了音量。
胡斯御點頭,很順手地展示出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等盧景掃。
啊?
盧景有一瞬間發愣,難道現在兩個陌生人交換個人聯絡方式都是這麼絲滑的嗎?根本不問對方願不願意,還是說……自己剛剛同意跟他來單獨喝一杯其實已經是默許。盧景反思到自己可能是不懂一些潛規則,所以默默掏出手機加上了。
盧景的頭像是有一次他在公司樓下拍的一隻奶牛貓,特別可愛。他微信好友不多,一般「加個微信」這種社交禮儀不會出現在他生活中,在這一步之前他就先避免了跟別人交談。
「頭像挺可愛的,是你養的貓嗎?」胡斯御隨口評價道。
「不是,是公司樓下的流浪貓。」盧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