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盧景只是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平靜地說:「我也有點生氣,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盧景以前覺得他這種不作為也是一種解決方案,後來才知道這個叫「逃避」。漸漸的,盧景也沒有好朋友了,他完全可以理解,每個人都想跟更拉風一點的人交朋友,而不是自己。
明明是自己去酒吧是怕張之意失戀買醉,一個人不安全,這份好意完全沒有被心領到,還被用抱怨的語氣問怎麼回來了也不提前跟他說。
明明說好每天都要把自己的個人垃圾收拾好,可現在外面亂七八糟的一片,到處都是張之意製造的垃圾。
這些完全足夠盧景走進張之意的房間,把他的耳麥拿下去,用生氣的語氣指責他,要求他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可盧景只生出來許多挫敗的感覺,他好害怕跟別人發生衝突,害怕發生衝突後的一切可能性,儘管自己佔據了所有的正確。
盧景默默轉了身,幫張之意把房間門關上了。
如果非要找出來一個人是錯的,那盧景肯定會怪自己。
怪他性格不好,他真的沒有辦法打敗逃避的本能,越是逃避越是會讓人這麼對他,因為張之意知道再怎麼樣他也不會生氣;怪他總是對自己的認知很不清晰,他昨晚根本不該陪張之意去酒吧的,他真的以為就算跟張之意不是朋友起碼兩人當了這麼久室友也該互相關心,但張之意並不在意他。
如果我也可以更酷一點,就會遇到更酷的人,盧景這麼想。但他沒辦法更酷了,他就是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盧景,逃避是他的人生準則。
盧景隨便沖了個澡,一頭埋進枕頭裡。
他的床上四件套是夏天剛買的淡藍色的冰絲四件套,秋天到了也沒來得及換,今天這麼一降溫躺上去便有點冷。索性也是睡不著的,雖然他已經很累、很困了,但隔壁打遊戲的聲音真的太大了,在這種環境下怎麼可能睡得著。
他便爬起來找秋天的四件套,一整個夏天沒用過了,四件套被壓在了衣櫃最底下,拽也拽不出來。盧景一層一層地把上面的壓縮袋跟疊好的衣服取出來,堆到床上,把裝著四件套的黑色袋子拿出來。
只是拿出來一個黑色的袋子,感覺心臟都要從嘴巴里吐出來,肯定是因為昨晚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盧景一屁股坐在床上的一堆衣服裡,本來還摞得很整齊的衣服被他這麼一坐而擠得散開。
亂七八糟。
就跟客廳裡一樣,跟餐廳裡一樣,跟到處都是的垃圾一樣。
盧景不太開心。
盧景很突兀地想到了胡斯御。
是他昨晚問自己是不是還要上班,是他問自己需不需要他送回家,是他把自己帶出了那個讓人很不舒服的多人遊戲。但盧景知道胡斯御並不是關心他而這麼做,只是在特定的時候胡斯御恰好做了這件事而已。
可盧景還是想起了胡斯御,覺得胡斯御就是他幻想中的那種「很酷」的人。想到這兒盧景才想起來兩個人是交換了微信的,他摸出來手機,想暗搓搓視奸一下胡斯御的朋友圈。
但找到胡斯御之後盧景的手又頓了一下。
哎?昨晚……胡斯御的頭像是這個嗎?他記得……雖然不太記得,但肯定不是橘黃色的,大概是暗色系的,深藍色或者黑色的什麼圖案。而現在胡斯御的頭像是一隻很可愛的橘貓。
盧景看了那隻橘貓一會兒,莫名覺得這隻橘貓跟自己頭像的奶牛貓很搭。好可愛,竟然還看鏡頭了!正在想這隻橘貓是網圖還是胡斯御的貓的時候,盧景的手點進了胡斯御的朋友圈。
41:
果然公司樓下是發現貓的好地方。【圖片】
——發布於八小時前。
盧景反反覆覆地看了這條朋友圈很久,點開那張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