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大概十幾分鐘,突然聽見身後有冰箱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轉頭看見胡斯御手裡拿著兩罐氣泡水走過來。客廳的桌子上多了兩個紙質的箱子,應該是胡斯御已經收拾完了書房的檔案。
盧景剛想站起來,胡斯御按了一下他的肩膀,陪他一起坐在了落地窗前。一罐冰涼的氣泡水貼過來,問他:「喝嗎?」
盧景道了謝,開啟易拉罐發出「砰」的一聲。盧景喝不慣氣泡水,但他沒有拒絕。他跟胡斯御好像有很多習慣不同,胡斯御喜歡吃日料刺身,他不喜歡;胡斯御冰箱裡很多氣泡水,他更喜歡喝果汁。
胡斯御一時沒說話,盧景不太習慣兩個人獨處時的沉默,而且這幅場景跟沉默顯然不搭。這塊落地窗的風景實在太好,這裡樓層偏高,聽不到樓底玩鬧小朋友的喧鬧聲,風景開闊又安靜。最好是有一個人說句話。
盧景想了想:「嗯……我剛畢業的時候租的第一個房子是個單身公寓,三十多平就一扇小窗戶。那時候就夢想可以住這種大房子,有這麼大的落地窗。」盧景說著伸手比劃了一下,右邊的胳膊從左劃到右,劃到最右邊的時候不小心碰到胡斯御的頭,他猛地把手縮回來,小聲道歉,「哎呀,對不起!」
胡斯御隨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左手往後一撐,身子便傾斜了許多,很自然地往盧景的方向歪了歪,說:「我是因為經常加班,要是通勤時間太久耽誤事兒,不然不會租這裡……七千七。」
盧景「嘶」一聲,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落地窗,有點鬱悶:「我一個月工資稅後才八千多一點……」
胡斯御笑笑:「兩居可以找合租,分攤下來不太到四千,要是不攢錢也不是不能住。」
盧景還是搖頭:「要攢錢,總得買房子啊。我每個月還想給我爸媽兩千塊,最少再攢兩千,吃飯之類的開銷也得兩千左右,房租只能剩兩千了,正好……還好身體好,不然經常生病就很麻煩了。」
他說買房子的話題,胡斯御自然想到他們直男有根深蒂固的買房子娶老婆思想,便問:「買房子啊,有喜歡的人嗎?家裡不催?」
盧景抿了抿嘴唇,喝了口氣泡水,被辣得差點咳嗽起來,忍了好一會兒才忍下來那股辣嗓子的感覺。聊點工資房租什麼的話題他還能接受,說到喜歡的人這麼過於私人的問題,盧景有點彆扭。
他糾結了會兒,老老實實回答:「還沒有……家裡不太催,估計再過兩年就要催了。」
他想在後面加一句「你呢?」,這樣比較好聊,回答了別人的問題之後丟擲新的問題才是一個比較健康友好的聊天氛圍,他差點就說出來了,緊急想到胡斯御的性向,及時剎車。
「那你喜歡哪種型別?」好在胡斯御問了新的問題。
盧景因為自己沒問出來敏感問題而狠狠鬆了口氣,反而沒注意到兩個人的話題已經深入到這種地步。但他很詭異地想到了酒吧的那局國王遊戲,他問胡斯御喜歡哪種型別,胡斯御反問的時候他以為也是這個問題,當時他絞盡腦汁地想,卻被胡斯御打斷了。
現在胡斯御重新問了這個問題。
這種感覺讓盧景很開心,他開心得莫名其妙,就好像曾經某一刻被忽視、被當做不重要的背景的無人關心的那個盧景突然被撿了起來好好重視。
所以他很認真地想,他喜歡的型別……其實那次在酒吧他是打算隨便敷衍一個答案的,比如什麼性格善良的孝順父母什麼的,反正沒人在意他的答案。
但現在不同,他要很認真地想,給出真實的答案。
盧景從來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過別人。從根本上來說,他很難喜歡人類這個群體,總是在下意識逃避,所以從不瞭解任何人,包括自己在內。
如果是喜歡的人,她肯定不能跟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