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宜滿眼帶笑,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剛才,可能只有她察覺到了沈兆庭的尷尬。
他表面上看上去是一點都不顯的。
旁人看來,估計還要覺得他任何場面都是那麼嚴肅。
「書晴姐姐剛才發訊息,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說他們快要吃完了。」
「九點半。」
「好,我回她。」
初宜起身,像之前那樣,緊跟在沈兆庭身邊,一邊走一邊發訊息。
她剛按了鎖屏鍵,正要抬頭,突然被沈兆庭拽住胳膊,用力朝側面一帶,初宜一點防備都沒有,整個人跟著歪斜,在沈兆庭的手裡,順著力道跌進了沈兆庭懷裡。
與此同時,同樣沒看路還急轉彎的服務生挽救不及,整盤香檳落地。
先是聽到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稀里嘩啦地響起,緊接著感覺到小腿冰涼,是濺起的酒漬,隨後才感覺到刺痛。
跟沈兆庭不一樣,她穿著裙子,還是前短後長的拖地燕尾裙,正面的膝蓋以下毫無遮擋,許多肉眼不可見的鋒利碎片飛起,劃破了她的腳背和小腿面板。
初宜發愣的幾秒鐘內,沒來得及從沈兆庭懷裡站穩,還被他緊緊扣著腰,鮮紅的血液就從細小的傷口中汩汩滲出。
香檳剛落地,服務生就連聲說著對不起,蹲身處理時,看見初宜腿上的傷口,更是完全慌了,一張臉上血色盡褪,變得煞白。
沈兆庭把她帶在身邊一整晚,不光是來賓,也是服務生們八卦的物件,任誰都不想觸這種黴頭。
———
「我沒事啦。」
「這看上去很可怕啊,真的不用包紮嗎?」
初宜道:「只是看著傷口多,實際上都很淺,處理過就好了。」
書晴面帶憂色:「你說你,真倒黴,就偶爾放鬆這麼一次,走都要走了,還碰上這種事。」
「都感覺不痛啦,一點都不痛,真的沒事。」
初宜抓住書晴的手,向她靠近了點,臉上還是笑眯眯的,聲音變得很小:「姐姐,二叔好像有點生氣,你覺得呢?」
書晴偷偷瞥了眼落地窗邊跟幾個表親說話的男人,也小聲道:「這,不是有點吧……」
初宜側過身,苦著臉道:「哎,下次他肯定不會再帶我去了,我真是……」
「想什麼呢?」書晴愣了愣,道,「你覺得,二哥生你的氣?」
「不然呢?」
「你這腦袋,是隻能用來念書?」書晴道,「當然是跟我們一樣,心疼你啊!」
沈兆庭,心疼她?
初宜跟著書晴的目光,一道看向自己的腿。
醫生用碘酒幫她處理過,小傷口太多,一小塊一小塊的紅棕色布滿整片面板,不管實際情況怎麼樣,看上去,確實觸目驚心。
去完醫院以後,沈兆庭又帶她回家,等她換回自己的衣服——上身是正常的毛衣,腿上穿的,則是寬鬆的睡褲。
外頭套一件幾乎長到腳踝的羽絨服,才終於來了沈家老宅,跟眾人等著一起跨年。
剛才,一進門,沈家人就來輪番看過她的腿,沈兆庭接了個電話,落後進來幾分鐘,沈靖川又起身,去細問他前因後果。
他的臉色不好,從初宜在酒店受傷時就開始,不過還算有問有答。
沈兆庭還站在七八米遠的落地窗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看過來的,表情嚴肅,揚聲道:「初宜,褲子放下來。」
「噢。」
初宜邊答應,又趕忙動作,書晴也上手幫忙,整理好她另外一條睡褲的褲腿。
「你自己想,是不是?剛才他進來不高興,我估計也有點煩我們看個沒完,怕你冷。」
初宜模糊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