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庭問完那兩句,沒等回答,就轉身回了病房。
初宜昨晚就醒了,但因為發燒,還有疲憊,所以還是睡得多。
她再醒過來時,沈兆庭還坐在病床邊,他穿一件黑色的襯衣,坐姿筆挺,神情淡漠,面如冠玉,比初宜在腦海中勾勒的好看一萬倍。
就是這一眼,初宜才像是從塵封中活過來的人偶。
離開沈兆庭獨自生活的這一年多時間,對她來說,就好像是機械錶乏味的走動。
一天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一年過去了。
所以,她對過了半年的大學生活沒什麼印象。
所以,沈靖川總說,高考後,她一直提不起勁來。
沒有了沈兆庭,她的世界就變成了黑灰白。
他的膝上擱著一臺膝上型電腦,在看著什麼,很專注,一時沒注意到初宜醒來。
「二叔。」
太長時間沒說過話,初宜叫了一聲,才發現她的嗓子啞得基本沒聲音,反而牽動癢意,先驚天動地地咳了好一陣。
沈兆庭扶著她起身,一下下拍她的背,又按鈴叫護士,等護士看過以後,初宜的手裡被他塞進一杯水。
初宜喝了小半杯,低聲說:「謝謝二叔。」
沈兆庭沒說話,只默默將水杯放在桌上,問她餓不餓。
沈靖川進來以後,張了張嘴,眼圈先紅了,引得初宜也哭了。
書晴一直都在,第二天下午,等初宜好像睡足了,精神好了很多,書晴才敢跟她聊天:「你不知道,救援隊說當天晚上很有可能找不到的時候,二哥急瘋了。」
「我沒見過他那種樣子,也不是大吵大鬧,但總感覺,是要急瘋了,一點都不誇張。」
書晴的聲音很低,回憶著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也有些恍惚:「最後是他把你背下來的,小初,你還記得嗎?上救護車的時候,你摟著他不撒手,他說,乖一點,二叔在,你才肯好好躺著。」
初宜記得。
只不過,她以為那是她做的夢。
「這回,思行也被他嚇得不輕,你沒看到他那表情……我站在旁邊都害怕。」
「二哥是真疼你啊,小初,你三叔總覺得,你跟二哥鬧了彆扭,我之前還不信,但這兩天看下來,也有點感覺。小女孩要懂事點嘛,何況我們小初不是那種小氣的人,要真有什麼,算你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了,好不好?」
「你看你受一點委屈,把二哥急成什麼樣?」
初宜拉了拉被子,擋住臉,悶聲「嗯」了聲。
過了元旦,就是去年。
她想起去年高考完,沈靖川給她和沈思行辦的成人禮。
當時,沈兆庭說「白疼了」。
沈兆庭確實白疼了她了。
他人好心善,不搞血濃於水那一套,跟初宜相處出了感情,就願意好好對她,像所有的二叔保護小侄女那樣地疼她。
可她早就不想做小侄女了。
書晴出去的時候,沒把病房門帶上,開著一條小縫。
初宜聽見沈兆庭壓著聲音問護士,為什麼她總是半夜發燒,她胃口不好,能吃點什麼,她總咳嗽,用不用額外加點什麼藥。
她閉了閉眼睛,躲在被子底下掉眼淚,沒心沒肺地想,她寧願沈兆庭不這樣疼她。
作者有話說:
寶貝們晚安~
第四十六章 、反了你了
整個年關前後,沈思行都夾著尾巴做人,看見初宜,就滿臉羞愧。
聽說,林波濤也吃了教訓,被家裡禁足,整個假期都沒能再出門。
大概,他自己也臉上無光,除了發簡訊對初宜道歉之外,沒再有過其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