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年夜飯,包好了零點要下鍋的餃子,跟左鄰右舍一樣,沈家也支起了牌桌。
他家親戚多,每年從初一一大早就開始熱鬧,過了零點,吃了幾口餃子,老兩口就先去睡了,為第二天招待小輩們來拜年養精神。
樓下的棋牌室才剛開始熱鬧,已經就位的,接打幾個電話,就呼朋引伴,又招來好幾桌。
前門大敞著,後院的停車位塞得像沙丁魚罐頭,半小時前,恍惚聽見誰的賓利颳了誰的大g,都不在乎,哈哈一笑,事兒就過了。
大廳里人頭攢動,冷盤香檳供應不斷,到處都是生面孔,實話說,只要自己有那個好心態,路過的都可以進來吃到飽。
沈兆庭雖然說了幾遍真不得閒,可也架不住人多,剛從外面回來,在門口露了一面,就被兩個同輩的遠房表哥架上桌打了兩個八圈,留下腕上那塊表,才得以脫身。
沈靖川心痛道:「把人叫過來是為了宰,老二倒好,拿一百多萬買清淨,玩兒似的!」
四周都湧起一陣鬨笑,沈兆庭也笑。
大廳頂上那盞從四樓垂下的水晶燈,照亮百平大的客廳,他剛站起來,隨手抓了一個替他,酬勞是那塊表,人還倚在牌桌旁,碎鑽的光折射進漆黑的眼眸,眉眼一低,通身閒適的氣派,接住沈靖川的話告了句饒,才好歹離了地方。
上到四樓,沈兆庭在走廊盡頭處站住,開啟窗,讓夜風吹進來,身上的菸酒味散了大半,才去敲初宜的門。
來開門的是書晴,探頭出來,見左右沒人,才開啟門:「老三說您被抓去打牌了,這麼快?」
沈兆庭抬起自己空了的手腕給她看,書晴反應片刻,也跟沈靖川一樣做心痛狀:「叫老三再贏回來!」
她皺眉數落:「這些人就仗著大過年,佔便宜沒數的,放平常,誰敢逮著您起鬨。」
沈兆庭又笑,問:「小初呢?」
「睡了。」書晴道,「估計是因為藥,吃完沒多一會兒,就睡熟了。」
今年冬天,比去年還要冷,但在學校的時候,一直都沒生病,這都放假了,按理說,天天在家裡待著,應該沒事。
可昨天早上起來,沈兆庭聽見她咳嗽了兩聲,到晚上,他進門,就發現初宜睡在沙發上,臉燒得通紅。
當天晚上,就叫醫生來家裡打了點滴,今天看著還是不大好。
「辛苦你一晚上看著她。」沈兆庭進了門,換書晴出去,「也下去玩玩,別總悶著。」
書晴是挺想去找沈令嘉的,小聲道:「那我去啦,二哥,有事兒隨時叫我。」
「嗯,去吧。」
初宜在睡覺,房間裡沒開燈。
只有窗簾開著,屋外別家的煙火一陣一陣,照亮漆黑的天際,沒有大片的空白時間,除此之外,就是零星的燈光。
沈兆庭在地毯上坐下,床邊的平板還在播無聲的電視劇,應該是書晴守著無聊,用來打發時間的。
沈兆庭沒關,接著看了下去。
初宜醒過來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迷茫。
她慢慢回神,想到這是在沈家的新房子,她自己的臥室裡,轉著眼睛打量一圈,才看到守在床邊的沈兆庭。
「二叔?」
「醒了?喝口水。」
初宜就著沈兆庭的手喝下半杯水,又聽他問:「還難受嗎?」
吃過藥睡了一覺,額頭上出了一層汗,通體輕快了許多,喉嚨也不再發乾得疼。
初宜搖頭:「好多了。」
病得難受的勁兒過去,也才知道餓了。
晚飯她沒胃口,幾乎只喝了幾口湯,也沒等到吃餃子的時候,就上樓吃藥休息,一整天下來,是該餓得慌。
沈兆庭起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