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終於回籠。
時凌雲醒了有段時間了,他睡眠本就淺,更何況在這樣簡陋的環境睡得也不踏實。
床上最初是傳來淺淺的呢喃。
他沒當回事,只以為是小姑娘的夢話。
但隨著呼吸聲越來越急促,之後更是伴著抽泣。
時凌雲覺得不太對勁,趕忙起身。
月光穿透窗簾打在床上的小姑娘臉上。
本就白皙的臉蛋此刻更顯煞白,牙齒死死咬著嘴唇,支離破碎的輕呼從唇齒中溢了出來。
床單已經有了摺痕,而她的手指仍在不停扣著。
之後她的腦袋不斷地左右轉動,像是要逃避些什麼。
她做噩夢了。
時凌雲趕忙走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有醒。
她還處在夢魘之中,想要逃離卻又找不到出口。
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他又試著喚了幾聲名字,感覺床上的人抬了抬手。
就在他以為她快要醒來,準備站起身時,手卻被小姑娘握住了。
帶著涼意的小手與其說是握住,不如說是抓著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怎麼都不肯鬆開。
時凌雲沒有試圖掙脫,即使已經覺得面板被指甲劃過,帶著微微的刺痛。
溫念是這時候醒來的。
她感覺自己渾身是汗,上一秒在夢裡清晰可見的怪物在下一秒就煙消雲散。
然後她才發覺自己緊緊抓著時凌雲的手。
兩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對。
溫唸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尷尬。
而是被發現的窘迫。
她其實並不是經常夢魘,只會在偶爾神經脆弱的時候才會發生。
大概因為今天換了環境所致。
溫念倏地放了時凌雲的手,抱歉地笑笑。
時凌雲手指摩挲,還能感受到餘溫殘存。
&ldo;你做噩夢了。&rdo;他的聲音帶著肯定。
溫念沒有說話,慢慢坐了起來,雙腿曲起,雙手抱住膝蓋。
其實不用她開口,時凌雲就能隱約猜到。
從小姑娘睡夢中細碎的言語,從她裝作不在意卻總是亮著的微博頁面。
時針指向凌晨四點,應該也睡不著了。
溫念掀開窗簾,拍了拍身邊的床,示意時凌雲也坐上來。
經歷了一晚上風吹雨打,怒嘯的暴雨總算停了下來。
滿天迷濛,若雲若霧。
樹葉上掛著雨後的露珠,遠處的高樓仍有幾處亮著燈,與天空中從雲層深處鑽出來的繁星點點交相輝映。
&ldo;夢見什麼了?&rdo;時凌雲和溫念並排坐著,開口詢問。
他不確定溫念真的需要傾訴,只是開口發出邀請,讓溫念來作出選擇。
&ldo;夢見大家都在罵我。&rdo;
溫念如實回答。
&ldo;你不會失望嗎?&rdo;安靜了一會兒,時凌雲開口。
溫念不解地轉頭,等待對方繼續。
&ldo;你為了花滑付出了那麼多,可有的人卻完全不珍惜。&rdo;
他們只是輕易地敲擊著鍵盤,就打破了小姑娘所有的努力。
溫念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時凌雲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打算轉移話題時,小姑娘緩緩開口:
&ldo;我是因為喜歡花滑本身,他們做什麼都改變不了這點。&rdo;
溫唸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ldo;何況前輩們滑冰的時候環境更糟糕,我們現在這種都不算什麼的。&rdo;
時凌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