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有無數細針紮在她身上,沒有鑽心的劇痛,卻細密的反覆刺傷著她的神經。
溫念迷失於那一句句義正言辭的指責。
腦海中一個聲音對她說:
&ldo;你有罪。&rdo;
起初只有一道聲音,擲地有聲。
然後同樣的話開始重複,來自不同的人。
年長的、年輕的;
男人、女人;
將溫念吞噬在負罪感中。
&ldo;我有罪。&rdo;
最後所有的聲音消逝在了她的自我審判之中。
教練傅明在這時走進來,看見溫念捂著頭,捧著手機,就知道她八成看到了評論。
手機被沒收,傅明嘆了口氣對她說:
&ldo;比賽成績太糟糕所以有的人才非要找個背鍋俠,你別理會。&rdo;
雖然他也知道溫念不可能不理會。
惡評背後的來源複雜,甚至涉及冰協內部的一些鬥爭,溫唸的成績太硬,惹得太多人眼紅。
溫念沒有回答。
所有人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受到輿論的影響。
溫念每天按時做康復訓練,時不時回放世錦賽比賽影片,看起來很正常。
可就是因為太正常了,才讓所有人擔心。
這是種劇痛後的麻木,就怕稍有不慎,徹底把女孩擊潰。
一條微信總算把溫念從醫院拽了出來。
是梁星月的訊息。
自從溫念成為靶子被送上熱搜挨罵後,梁星月和很多人一樣發來許多關心,這些溫念照例都沒有回覆。
只是這一次,溫念在看到訊息後愣在原地。
【溫師姐,我打算退役了。如果方便的話,我能不能來醫院看看你呢?】
看見退役二字出現在比自己年紀小的後輩身上,溫念才一陣悵惘。
她想起不久前自己還安慰梁星月,外界的閒言碎語與滑冰本身的快樂相比是可以克服的。
真的可以克服嗎?現在看起來,也許真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痛苦無法感同身受。
溫念甚至不確定這些攻擊繼續下去的話,她還能不能有再站上冰面的勇氣。
【我來體育館找你。】
溫念這幾天來第一次回復訊息。
她很矛盾地發出這條訊息,在傳送之後連她自己也搞不懂。
其實她沒有做好回體育館的準備。
萬一見到熟人,看見熟悉的環境她會不會崩潰?
但她真的好想回去看看,自從骨折後她就一直被關在醫院,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去過體育館了。
她真的好想念那裡。
所以在梁星月發來問號,和她確認是否真的要在體育館見面時,溫念還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體育館外盛開著泡桐花,凝乳白玉的花瓣中間,淡紫色的花芯蔓延,一團一團簇擁在一起。
不知不覺已經快到四月了,距離她因為發育關去紐約外訓過了一年,距離她重拾四周跳過了半年,然後一切又好像回到了起點。
這是溫念第一次沒有帶冰鞋來到訓練館。
世錦賽結束意味著這一賽季臨近尾聲,溫念有些頹唐地想,她已經連續兩個賽季草草收尾。
而下一賽季就是冬奧會了。
偶爾路過的運動員表情要比前段時間輕鬆了不少,畢竟馬上就是短暫的休賽季。
溫念推著輪椅躲在陰影之中,幸好梁星月來得很快。
&ldo;你的傷…要什麼時候能好呢?&rdo;
&ldo;不會影響你冬奧會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