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還發了個紅包。
不多,就三百來塊,但被劉大姐退了回去。
「我尋思她自己都花不上,還給我錢,我就沒收。結果第二天就……」說到這兒,劉大姐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你說她那天是不是……」
賀以舟沒有回答,重新把手機還過去,「她是個好孩子。」
劉大姐撫摸著劉艾歌的頭像,苦笑一聲:「……是啊,是個好孩子。」
就是可惜,沒生在好人家。
賀以舟告別了劉大姐。
越野車慢吞吞行在泥濘坎坷的山路上。天色已經完全變濃,兩邊矮矮的房屋亮起明燈,如同一盞盞燒在村野裡的星火。
他忽覺疲憊,心裡悶沉沉的難受。
賀以舟把車停靠在路邊,拉開窗戶點了一根煙。
以前被父親掌控時,賀以舟總覺得不得自由。
可是他沒有想過,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有看見過自由。
第39章
國慶過後, 天氣轉涼。
夏明月毫無預兆生了場重病。
她的耳鳴還沒有完全康復,突如其來的發燒讓病症加劇。耳朵像是塞了一層又一層的棉花,厚重沉悶;又像是睡在一萬米高空, 隆鳴聲伴隨著下墜感一同襲來。
她喝過藥睡去。
夢境中看見詭譎之影, 她嘗試逃走,卻被拉入一望無際的死海。再然後, 劇烈急促的尖叫將幻境吞噬。
夏明月瞬間驚醒, 枕頭旁邊的手機一陣一陣響著。
她渾身是汗,摸了一下額頭,依舊很燙。
手機鈴聲戛然而止, 取締的是賀以舟發來的資訊。
[賀以舟:下午手術, 結束後會很晚, 準備回去看一下抱抱, 就不過去了,我給你訂了餐,記得吃。]
夏明月回了好,並沒有把生病的事情告訴他。
窗外天空灰濛,雲層似是生舊, 暗沉沉地壓在高樓之上。
她拖著乏力的身體來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彼時,門鈴急促響了兩聲。
夏明月沒有開門,先是從貓眼向外張望。
也許是賀以舟叮囑過外賣員, 門外除了包裹就空無一人。她眼神閃爍兩下,又安靜等候幾分鐘,確定無人返回後, 才小心翼翼把防盜門開啟一條縫。
門口放著一個黑色箱子, 看包裝並不像是外賣。
她朝樓梯口張望, 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夏明月狐疑地把箱子抱回家。不沉,甚至沒什麼重量。
她試探性晃了晃,聽見裡面傳來微微的撞擊聲。
很奇怪,聽起來像是什麼活物在動。
夏明月找來裁剪刀將外包裝拆開,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腥氣撲面而來,快遞箱周圍氤出一片潮氣,她摸過去,紅色,是血。
夏明月臉色已經變了,不好的預感讓她短暫地忘記還在發燙的身體。
她握緊裁剪刀,哆嗦著指尖劃開膠帶。
臭氣撲鼻。
躺在裡面的……是一隻被開膛破肚的兔子。
內臟腸肚流滿整個箱子,血液還溫熱,甚至冒著些許熱氣。
兔子雪白的毛髮被鮮紅血液粘連在一起,它還活著,還在苟延殘喘,鼻子一皺一皺,猩紅的眼睛無助又看著她,像是在渴求得到她的救助。
可是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握著刀子的手抖成一團,腐爛的臭味讓她想吐,而那雙悽慘的眼神讓她萌生出無限的悲哀與無助。
它的胸脯一起一伏,一起一伏,小腿蹬了蹬,頑強地想要向她的方向靠近。
旁邊是一張紙條,上面用紅色蠟筆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