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安在試探。
“我來看病。”周時晏視線落在遠處,不去看江祁安。
設防重的人,在要將自己剖析在另一個獨立的人面前需要很大的勇氣。
更何況是江祁安,他愛的人。
他很在意江祁安的看法,怕她的眼睛裡流露出的情緒,但他又知道,他不該瞞江祁安,她有權利知道這些。
“維特是我在國外的心理醫生,最近剛回國。初去國外那段時間,我並不認為父母的離世有給我帶來多大的創傷。
直到周圍人都說我孤僻,沉默古怪,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像個不會累的永動機。
我去看了心理醫生,才知道,我病了。前些日子,我想你也發現我在醉酒後表現不一,那也是我心底的陰暗在作祟。
維特說,我可能會人格分裂的傾向。”
周時晏頓了頓,他掌心已經緊張的浸出了細密的汗,僵直的想知道江祁安此刻的神情。
她會被他嚇到嗎?
是在害怕還是震驚,因為這個,她會不要他嗎?
他或許,是不是,不該這麼早的交代了自己的底細。
衣角被人輕拽住,周時晏心臟也被這個動作帶著顫了顫,停頓住腳步,側過了身。
舉在江祁安額頭的手被她勾住,帶了下來,細膩柔軟的手貼在他出了汗的掌心。
手下意識往後縮,卻被江祁安反握住,手心相貼。
他凝視著兩人的手,不敢去看江祁安的眼睛。
外表下,他是沉穩溫和,不見喜怒,清凌凌的,彷彿什麼都進不了他的心。
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他內在情緒的翻湧。
“周時晏,看著我。”
輕軟的嗓音,周時晏的後脊都僵了,遲緩的抬起頭。
他眉心輕擰,只被那雙清澈的眸子看了瞬,便不動聲色的挪開視線,
“江祁安,心願只是個噱頭,你可以當它是個玩笑,早上的事,不用在意。
你值得更好的,我不會束縛你,沒了協議,你可以隨時提離婚,我都答應。”
“心願就是心願,我答應你的東西就是答應了,不會當玩笑。”
江祁安沒想到,她竟然有一天也能看見周時晏犯慫的一天。
她走近了些,抬起頭,像周時晏那樣,溫聲撫慰,“早上我說的好,不只是答應你來這裡。時晏哥,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兩個人了,不是嗎?
我只剩下你了。”
那張紙條她展開過了,上面寫的英文,她國際交際能力特意培養過,看得懂。
紙條應該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更像是一封信,早就想交給她。
她想,按照周時晏的性子,他的軟肋不會輕易讓她知道。
更可能是,那個維特,特意要求了讓周時晏帶她過來。
紙條上說,她是周時晏在國外能堅持到現在的唯一信念。
維特覺得很神奇,因為他在初遇到周時晏時,這就已經是一個萬念俱灰的人。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種情緒低迷,最終都走向了極端。
但周時晏卻又像是抓住了一根線,努力的活著。
那是他生的生機。
起初,他以為支撐周時晏的是他想要為父母報仇。
後來,他才發現,並不是這樣。
每次周時晏回了國一趟後,心情會好上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他甚至可以不用藉助藥物。
他覺得很奇怪,直到這次回國,瞭解到了他們的經歷。
愛情或許不是很美好的,但愛一定是。
維特說,他能看出來他們兩情相悅,希望他們能敞開彼此,放下過去,珍惜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