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時晝看來這就是撒謊,復又盯著他看了半天,「是麼?」
方霽有些困惑,也把這份困惑擺在神情裡,不明白少年的聲音為什麼突然沉下去,抬頭的功夫忽然想起來了。
還手鍊的那天。
那是他們第一次打交道。
紀時晝把他摁在牆上修理。
那條手鍊……方霽低下頭看看自己被吊起來那條腿,「只有那麼兩次。」
兩次都被紀時晝撞到了。
那條手鍊他原本是想等到在公園裡碰見女生再還回去,卻率先被許豪發現,想從他手裡要過去。方霽沒答應,捱了一頓揍,肩膀、鎖骨一片青紫,是被凳子砸的,凳子四分五裂,小弟弟被嚇得嚎啕大哭,許豪才停下來。
方霽習慣了。
打架反而成了傷得最不重的「運動」。
紀時晝沒有再提這事,把飯盒開啟,飯拿出來。
方霽想了想,誇讚道:「你家裡人做飯真好吃。」
「我家沒人住在這邊,飯是阿姨做的。」
方霽又沒話了,只能眼巴巴地等紀時晝把食物遞到自己手裡。
起初紀時晝還嘗試給方霽餵過飯,因為方霽起身很不方便,但顯然他從沒做過這種事,第一次嘗試餵到鼻孔裡,雙方都沉默了,最終選擇讓方霽自己一個人安生吃飯,紀時晝提溜著空飯盒走人。
這些事蔣新柔統統不知道,紀時晝也不會跟任何人說。
所以高二那年,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都是兩個人莫名其妙地關係變親密,不管班主任幾次三番地提醒都沒用,紀時晝放學後照樣要去找方霽,讓他教自己打球。
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短短几個月個子就躥高好多,比方霽高了,還要把兩條長長的手臂搭在他身上,賴著方霽傳球給他。
「你不要搞那些彎彎繞繞的,方霽不懂。」見紀時晝還是不搭理自己,蔣新柔沒有沉住氣,「你現在這樣冷落他,他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你得找他說清楚。」
紀時晝一鍵撤銷,把自己方才做得設計退回到最原始的那一步。
「說清楚?那他跑了怎麼辦?」他指尖掐筆的姿勢很好看,在方霽面前從來都是「你願意走就走我又不攔著你」的架勢。
蔣新柔就算了,他們都瞭解對方的那點心思。
蔣新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麼。
他們從來都是綁在一塊的。
除非紀時晝自願鬆開那根繩子,不然方霽永遠不可能跑。
她全然不知道那個吻的存在,只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怎麼可能呢,你想要什麼直接和他說清楚不就好了?他肯定會答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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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可是方霽會」
六月過半,即便是曙城也熱了起來。
嚴開聽說方霽原本想把于娜介紹給紀時晝,瞬間瞪大眼睛問:「哥,那我呢,我算什麼?」
方霽瞧了他一眼,奇怪道:「于娜又不喜歡你。」
嚴開深受打擊,出這一損招可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由嘀咕道:「那也得爭取一下嘛。」
他見方霽頻頻看手機,不由地問:「方哥,你看什麼呢?」
「小晝沒回我訊息。」不能打電話,但沒有說不能發簡訊,方霽每天都發,今天已經是第四天。
他垂下眼,手背搭在額頭上,輕輕磨蹭,咬咬嘴唇又直起身。
嚴開還蹲在一邊,手裡掐著根煙,揚起頭看著方霽。
方霽只抽了一半就掐滅了,還跟他講:「你也少抽。」
太陽碩大,嚴開一抬頭暈乎乎的,用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