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時晝沒說什麼,方霽不放心地叫了聲「小晝……」
「方霽來了,那人都到齊了吧?幾個班長點點人,人數對了咱們就出發了。」
關陽大嗓門地喊了一聲,眾人的視線瞬間聚焦到最邊上的兩人身上。
方霽瞬間收了表情,把嘴角抿平,脊背也跟著不自覺挺直,神情有幾分僵硬。
他向來不喜歡被太多人矚目,不像小晝一樣適合被聚光燈籠罩,成為眾人的焦點。
要是沒有認識紀時晝,方霽這輩子大概都不會走出犁縣。他在村子裡出生,在小縣城裡上了十幾年的學,二十歲之前哪裡都沒去過,唯一想去的地方是華都。但那也是早幾年的事情了,而且也是在認識紀時晝之後才有的憧憬。
前面的隊伍陸續出發,方霽才想到問紀時晝:「怎麼這麼多人一起爬山?」
等了一會兒,發現紀時晝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方霽疑問出聲:「小晝?」
紀時晝看向他,神色平靜聲音冷淡:「之前電話裡不是講過嗎,我當時說話你沒在聽?」
方霽回憶了一下,記得了,是終於踹到嚴開屁股的那個晚上。
因為旁邊有人,他一再提高警惕,生怕嚴開突然開口說句話,紀時晝發現他在外面,結果錯過了小晝講話的細節。
但很快他就在旁邊人的抱怨中瞭解了大概——
「系裡搞活動倒黴的總是咱們,大週六的不讓人好好在寢室睡覺非要來爬山,這不是折騰人嗎?導員都不樂意過來!」
方霽聽了一耳朵,立刻積極向紀時晝提問:「是老師讓學生會組織爬山?」
紀時晝瞥了他一眼:「是。」
「強制性的嗎?」
「……不是,自願的。」
方霽又問了兩個問題,紀時晝都答了,他這才放下心來。
過了一會兒,方霽又說:「我帶了兩瓶礦泉水,你要是渴我拿給你。」
「我不渴,剛走兩步路而已,況且『上面是沒有商店嗎』?」紀時晝說著把一條手臂搭到他肩上,湊近些故意模仿他。
方霽經不起熱,氣息吹來的熱風也是熱,耳朵一下子燒了起來,腦袋偏到一邊去,「是有……但是貴。」
紀時晝:「要我說你勤儉持家嗎?你背個包裡面只放了兩瓶水?」
他說著去拉方霽的挎包拉鏈,從裡面把兩瓶礦泉水都拿出來,方霽身後一輕。
紀時晝輕輕咋舌:「還是大桶裝,方霽,真的有你。」
幾個大三的走在隊伍的末尾,時不時發出一兩句牢騷。蔣新柔儘量遠離他們,拉著朋友走在小路上,「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帶我去好玩的地方?」
朋友說:「紀時晝都來了,你不來合適嗎?」
「他都來了我來才不合適,本來就是每個部門出一個人……」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蔣新柔沉默了,轉頭看了眼走在對面的紀時晝和方霽。
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紀時晝忽然伸手環住方霽的脖子,一隻胳膊鬆垮地壓在方霽肩膀,半邊身子的重量都在對方身上了,他又高,比一米八二的方霽高出半個頭,看上去完全是在欺負人。
方霽卻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沒有任何躲閃,只是腦袋偏了偏,以防兩個人撞到一起去,仍舊說話,嘴巴在動,一張一合,眼睛也靈動,專注看著一個人。
蔣新柔有挺久沒見到方霽了,上次見面還是去年七月,方霽悄悄詢問她是不是和紀時晝分手了。
蔣新柔還以為他是來勸和的,著實難辦了一陣兒,結果方霽從她的表情裡讀到一些訊息,什麼都沒說轉身回了後廚。
於是那天下午蔣新柔吃到了有史以來最好吃的一桌菜,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