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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晉耘就溫和地說:“大家這一路受累了。有熱水呢,都去洗個熱乎澡。衣服也準備了幾套,雖然都是打了補丁的舊衣服,但勝在乾淨,你們揀自己能穿的換上。”
老梁:“???”
就,挺突然的,好像被當成了遠道而來且受人尊敬的客人。
難道我不是來當老父親的嗎?
那對教授夫妻,男的姓李,女的姓呂。
注意到呂教授的身體情況有些糟糕,顏晉耘連忙叫人先把她扶進屋子裡去,然後示意洪靜去把白風鈴叫來。深山農場離著俞家村不遠,不多時,白風鈴就跟在洪靜身後急匆匆過來了,身上揹著醫療箱。俞家老二特意舉著火把護送她們走了這段路。
經過初步檢查,白風鈴判定呂教授是嚴重的營養不良。
給呂教授打完了營養針,白風鈴順便給老梁幾個都做了檢查。老梁他們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個待遇,有些茫然無措地朝顏晉耘看過去。顏晉耘說:“這是我兒媳婦。在鎮上的醫院裡當醫生。她醫術很好的,主修西醫外科,但也有一點中醫的基礎。”
老梁下意識想要給顏晉耘遞煙,想要摸清楚顏晉耘的路數,但把渾身的口袋都摸了一遍,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啥也沒有。好在他本來就是一個爽朗大氣的性子,沒有煙就沒有煙吧,直接和顏晉耘搭上了話,問道:“老鄉啊,這裡的環境挺好的啊……”
顏晉耘說:“好啥啊!這排房子都是現蓋的,用黃泥混著稻草抹了一遍。喏,村裡的牲畜棚就是這麼蓋的。屋裡也沒啥傢俱,床上就簡單地用幾層稻草鋪了一下。”
老梁裂嘴笑了笑,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顏晉耘的意思。
他半點都沒覺得顏晉耘怠慢了他們,反而覺得顏晉耘特別聰明。房子當然不能造得太好了,畢竟他們這幫“壞分子”是來改造的,不是來享福的,不能在這方面落人口舌。至於床上鋪的都是稻草,這也沒啥,稻草這東西看著不起眼,其實暖和著呢。
顏晉耘又指著洪靜說:“這也是我兒媳婦。她在鎮上的革委會里當了個小幹事,深山農場主要就是由她負責的。咱們這個深山農場呢,雖然剛建起來沒兩年,但它所代表的那股子精神可以一直追溯到那三年鬧災荒的日子裡。那時候,我們農民為了響應工農一家親的號召,在非農忙時期進山收集野味,全都送去城裡給工人兄弟吃。”
老梁又聽懂了。顏晉耘的意思是,他們這些人進了深山農場,該乾的農活還是要乾的,估計活計不會太輕,比如要定期進山收集野味之類的,而收集到的糧食全都要往城裡送。這些糧食就是他們這些“壞分子”的改造成果,就是給人民群眾的交代。
但你往深了想,雖然災年已經過去了,但物資始終是匱乏的,只要深山農場能定期給城裡輸送穩定的物資,利益當道,肯定會有更多的“壞分子”被髮配到這邊來。
如果讓老梁選,他肯定選擇來深山農場啊,因為這邊不會作踐人!就算有繁重的農活要幹又如何?只要尊嚴能得到保全,幹活不算什麼。而且看顏晉耘的安排,淡鹽水和巧克力給你準備了,熱水給你準備了,換洗衣服也給你準備了,病了還能給你偷摸著請個醫生過來,說明他們在這邊是能吃飽喝足並過上安穩日子的。這就行了!
顏晉耘又說:“距離這邊最近的一個村子叫俞家村,我就是俞家村的。我們村已經相當偏僻了。村裡的孩子都非常孝順,有長輩看著,年輕孩子們出不了亂子。”這也是一句大實話。想當初,全國各地都在虛報產量,人人都瘋了似的恨不得把數字往多了報,但俞家村的宗老們卻能押著他們的生產隊長,讓他給村裡留下部分糧食來。
深山農場能建起來,絕對不是顏晉耘一人的功勞,得是俞家村全村一起使勁。顏晉耘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