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見沒有違禁物品,就原模原樣地送到了收件人手上。
極其偶爾的,還有親人毫不避嫌地尋來,想要進農場看望親人。
這就不太方便了。
畢竟人們想象中的改造都是極其艱苦的,壞分子只配吃糠咽菜,一個個全都營養不良、瘦骨嶙峋,他們的住處也應該是破敗的,被子全都是漏風的,他們每天還要幹繁重的農活。但在深山農場中,大家的伙食分明是好的,雖然不能頓頓吃肉吧,但每個月總能吃到那麼一兩回,屋子是暖和的,被子是乾淨的,大家雖然也要幹農活,但分配下來的活並不重,還能有時間和精力刻副象棋,時不時地在棋盤上廝殺幾回。
“壞分子”多了,每個人竟然都在農場裡交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你們學經濟的湊一堆,我們搞理工的湊一堆,別的農場整天在搞批鬥大會,我們農場卻時不時要開學術研討會。一般在這種時候,顏晉耘都會偷偷摸摸地帶家裡的幾個孩子過來旁聽。
總之,生活在深山農場裡的人,他們的精神面貌是不一樣的。於是,當外人想要來探視的時候,這裡頭的場景肯定不能被他們瞧見啊!大家都竭盡全力地保守深山農場的秘密。而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不能被外人知道真相,哪怕外人是他們心心念唸的親屬。別管誰來了,探視者和被探視的人只能隔著門板說說話,連面都見不著。
過來探視的孩子們就哭:“爹啊、娘啊,讓我看你們一眼吧!我這千辛萬苦的找過來,好歹叫我見見啊!”他們心裡琢磨著,爹孃在這裡肯定被磋磨得不成樣子了。
他爹孃摸了摸自己漸漸圓潤的腰身,心裡也是想念孩子們的,卻說:“有啥好見的,我在這裡一切都好,你們趕緊回去吧……”咱們都好好活著,總有團圓的一天!
是啊,總有團圓的一天的。
從第一輛掛著軍牌的小轎車開到鎮上,引來鎮上居民的圍觀,幾位訓練有素的軍人下車徒步走到深山農場把一位老人接走以後,就陸陸續續不斷有車子開過來,接走了一位又一位“壞分子”。哪怕是政治敏感度為零的人也能隱隱意識到,有大事要發生了。他們離開前都特意抽出時間來和顏晉耘一家告別。哦,還有洪老頭,作為一個看門人,他和農場裡的人處得很好,老人離開前還和洪老頭約定,下回請他吃烤鴨。
再過了一些日子,就聽說四人幫被粉碎了,高考要恢復了,縣裡派了一個工程隊過來,要幫俞家村修路。哦,還要幫這邊建廠,建的就是一個小型的山珍加工廠。雖然是小型的廠子,但有了廠子,村民們就有了一份穩定的能夠養家餬口的工作了。
廠長是上面直接任命的,由民兵隊隊長田甜出任。
關於這事,可能附近別的村子裡的人會嘀咕幾句,指不定有那種自命不凡的人覺得田甜不夠資格——廠子真建好了,肯定不會只幫助俞家村,而是能帶動這一片的十好幾個村子共同富裕起來——但俞家村的村民都對這個任命毫無意見。一來田甜確實能服眾,二來村民們都嘀咕,上頭想要來這邊建廠子八成是看在老俞家的面子上。
生產隊長拍了拍顏晉耘的肩膀:“文勝啊……”
顏晉耘笑著說:“在咱們這邊辦山珍加工廠是大有可為的。我們這邊氣候適宜,最適合種山核桃和茶樹。只要建好了山核桃園和茶園,這兩樣生意就能長長久久地做下去了。然後,大山裡頭還有野生的葛根粉、山菌、小竹筍……廠子是不會虧的。”
因為顏晉耘一貫表現得很可靠,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就沒有錯的,所以生產隊長非常信任他。聽顏晉耘這麼說,他真的鬆了一口氣。他如今已經知道,當初在深山農場改造的那些人裡頭,有好幾位大有來頭。那些大人物給這邊修了路、建了廠,已經很仁義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他們一定要順勢立起來,一定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