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想著,也許是那次姐姐把所有事情都捅了出來,爹爹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可心裡卻怨極了姐姐,才會尋著機會,將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一個老男人做繼室。
周暄道:「呃,也不算特別老吧?」她沒見過涇陽侯,只隱約聽說他年輕時是有名的美男子,其子宋愈雖然說話做事奇怪,但也相貌堂堂,想來涇陽侯容貌不會太差。至於是否老?三十多歲,雖不算年輕,但也是壯年吧。
「唉……」林樾溪嘆了口氣,說道,「罷了,她怎麼樣,也不關我的事。我這輩子恐怕就是待在這裡了,她好不好,我管不了的。我害不了她,也幫不到她……」
這話聽著頗多酸楚之意。周暄心中一酸,安慰道:「別這麼說,也許等哪天你身體養好了,你爹爹就會接你回去了。」
林樾溪悽然一笑:「暄暄,這話你相信嗎?到了莊子上的人,哪裡還有再回去的?我也不想著回去了,只要能在這莊子上平安到老,我就知足了。」說著又掉下淚來。
周暄忙緊緊握著她的手,說道:「是我不好,又來招你落淚……」
林樾溪搖頭:「不是,你來看我,我很開心的。真的,除了你,再沒人來看我的。我沒什麼朋友,就你對我好,哦,還有郡主。」她皺了皺眉,又道:「我姐姐跟宋三爺定親,那公主怎麼辦?綏陽公主不是要招宋三爺做駙馬嗎?」
——這也是她一開始不相信傳言的原因。誰都知道涇陽侯與綏陽長公主關係極好,幾乎要談婚論嫁,她姐姐是什麼身份,能跟公主搶男人?
周暄伸手去掩她的口,低聲道:「快別這麼說,公主和宋三爺只是好朋友,駙馬之說全是謠言。」
——很明顯綏陽長公主不願意別人提起此事,林樾溪身邊的葉媽媽還是公主府出來的人,林樾溪的話教人聽見了可不大好。
她這話說的有些急,林樾溪嚇了一跳,很快明白過來,她眨眨眼,做一個噤聲的動作,鄭重地點一點頭,再不提及此事,只感嘆了一聲:「那,郡主對我挺好。」
周暄只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兩人轉而說起別的事情。周暄臨走之際,林樾溪才想起來,將自己繡的荷包贈給周暄。
林樾溪有些不好意思:「你過生辰時,我在這莊子上,不能去看你。我本該給你些貴重的東西,可我在這裡,身上也沒幾個錢財,沒什麼好送給你的。只這荷包是我親手所繡,你拿著玩兒吧。以前王媽媽教我繡活兒,我不肯認真學。現在繡的也不好,你可千萬別嫌棄……」
周暄接過荷包,見這荷包用色大膽,繡功並不像林樾溪所說的那般不堪。雖然手法生澀些,但是還不錯。她笑道:「挺好的,我很喜歡。」怕林樾溪不相信,她又重複了一遍:「真的很好,我都沒收過幾次荷包。」
林樾溪這才笑了。
回城路上,周暄坐在馬車裡,翻來覆去看著手中的荷包,布料柔軟,針腳細密,可見林樾溪是真用了心的。她知道,林樾溪是真心拿她當朋友的。林樾溪現在的處境比年前好了很多,但是仍在莊子上,不得還家,日後還不知會如何,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也不知萬安伯何時能想通,接女兒回家。
晚間在母親身邊用餐時,楊氏無意間說道:「阿徵有些日子沒來了。」
周暄還在想著林樾溪,只輕輕「嗯」了一聲,說道:「興許是忙吧,路哥哥當官呢。」
楊氏看她一眼,轉過了話題。
過了好久,周暄才意識到,是的,她都有大半個月不曾見過路徵了。
舅公舟山先生進京後,路徵三天兩頭就往周家來,她常常見到他,她也習慣了他時不時地出現。那麼,徵徵現在是很忙嗎?之前閒談時,她也曾問過他在朝中做何事,他當時笑著說:「顧問,顧上了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