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大雪,寒梅暗香,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大雪之中,一道挺拔勁瘦的身影在街道上彳亍而行,
京城甚少下起像這樣的雪,才一夜過去,雪都要淹到門前了,冰錐子附在屋簷下,屋頂上頭的厚雪將整個街道妝點成了霧色的世界。
那是一個將要及冠的少年,他渾身上下都是黑,在銀妝素裡的景色當中獨樹一幟,他沒有打傘,那黑衣黑髮上頭,都沾了雪他也不以為意,他一步一步走向了京中最富盛名的珍寶坊,珍寶坊如其名,專出珍寶,是京城第一的珠寶首飾坊,每一樣飾品都是用最上好的寶石打造,而且在首飾本體上,都會打上珍寶坊的印記,使得每一件首飾的價值都歷久不衰,甚至能夠水漲船高。
這樣的雪天裡,珍寶坊門可羅雀,沒有半個客人上門,可掌櫃依舊是精神奕奕,堅守崗位,在見到客人步入店鋪,立刻相迎。
“原來是墨爺,您上回訂的首飾已經到店,我這就取來,墨爺請稍待,繪巧,看茶。”
珍寶坊屬於半個皇商,雖非皇商,勝似皇商。
前朝貴妃謝凝,乃當今天子嫡姐,珍寶坊是謝凝的私產,在謝凝過世以後,本應由今聖繼承,卻被先帝賞賜給了姻親,在奪嫡過後,轉手數回,成了今聖表妹名下的產業,宮中所有的金玉器皿幾乎出自珍寶坊。
珍寶坊有兩個工坊,一個在京城,專門打造皇家的首飾,另外一個在江南,那兒有珍寶坊慣用的工匠劉大家,劉大家所繪製的圖紙都是絕密,所有的設計都只做一樣,千金難求、有價無市,就算是太女親臨,也未必就能得到,墨守為了得一張圖紙,鋌而走險,上山掏了劉大家為了給女兒治病要的豹胎。
“墨爺,請喝茶。”
珍寶坊有一包廂安置了客座,供訂購首飾的貴客驗貨。
來往珍寶坊的客人非富即貴,包廂裡頭的茶,用的是上等的信陽毛尖茶,才要煮開,水沸了三回,起了茶沫之後,繪巧端著茶水放在桌上。
墨守站在窗邊,透過窗格看著雪,他聽到了繪巧的聲音,可是沒有應答,除了對自己的主子以外,墨守對誰都愛理不理的。
繪巧以為墨守沒聽見她的聲音,靠近了一些,正要再開口的時候,墨守已經退了幾步,分明是不想與她接近,繪巧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羞窘不已,只得掀簾離去。
墨守生得好看,繪巧心中那麼一點的少女心思,就這麼被他掐斷了。
此時掌櫃正好歸來,手上捧著一個精緻的玳瑁妝盒。
“都在這兒了,還請爺查收。”
墨守掀開了盒蓋。
那是一枝鑲了鴿血紅的紅梅簪,配上一對同款式的耳璫,用鏤空的金絲為枝,瞅著十分金貴,那鴿血紅是他在御前的暗衛演武奪魁的賞賜。
墨守蓋起了蓋子,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又把懷裡的銀票通通都掏出來,這幾乎是他的家底了。
墨守在謝思寸身邊當差了七年,幾乎沒有任何花費,他每年最大的開銷,便是給謝思寸備生辰禮。
只是這一回,光是這一根簪子,就得讓他傾家蕩產了。
可那又如何?
十五歲。
對一個姑娘家來說,那可是極重要的,那可是成年禮!自然馬虎不得。
墨守那一雙淡漠的眸子,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喜悅。
若是靠近看,便會發現,墨守不管是髮色,還是眸色都偏淡一些,尤其是那瞳仁,像是漂亮的琥珀。
就算是眼底流露出難得的笑意,聲音依舊是極冷,讓人難以有半分的接近。
“多謝掌櫃了。”
掌櫃一路送著墨守到了店門口,本想打著傘多送他一陣子卻是被果斷的拒絕。
獻因為了幫主人買禮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