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扶首貼耳的跪在她眼前,謝思寸揉了揉額角,嘆息了。
“你又哪裡有罪了?”謝思寸昨夜飲酒飲得多了,今日起得晚。
歲國的臣民,大概十三四歲開始飲酒,謝思寸曾經到北方歷練了一陣,酒量和酒膽都不小,不過做昨夜裡她確實喝多了,如今腦中都還有著嗡鳴聲。
每一年這個日子裡,她總是比平日更任性一些,她自然是知道,墨守出門是她自己允的,她便是拿墨守出氣罷了,可他卻是絲毫不反抗,當真是令她氣不打一處來,反而生出了幾分愧疚。
“跟在孤身邊這麼久了,還是這般,孤說過了,在孤身邊,你便無罪。”
謝思寸長舒了一口氣,心中的那股氣似乎跟著消散了。面對墨守,她有天大的氣,都能消。
謝思寸揮了揮手,墨守這才迅速地起身,謝思寸這才注意到了他手中捧著的錦盒。
“給孤的?”她來了一點興趣。
“在門口巧遇文四爺,此乃文四爺親自送來的賀禮。”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墨守的心思又遠颺了,他很難不去想到那一些流言蜚語,關於正君和側君的人選,那些優秀的才俊他都識得,多半系出名門、長相出眾、允文允武。
太女年過十五以後,整個朝堂最關注的便是她的婚事,後宮的平衡,代表著前朝勢力的平衡。
當今聖上無妃嬪,群臣便把目光都投注在太女身上了。
謝思寸臉上的喜悅凝結,“都說不必送了,擱那邊,一會兒收進庫房,讓小星記檔。”
墨守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為了謝思寸的反應暗自竊喜,雖然很傻,但他卻依舊高興。
“拿來!”謝思寸對著墨守攤開了手掌。
墨守從懷裡拿出了油紙包,糯米香立刻縈繞於室內,謝思寸晨起的惱火在此時霽朗。
“雪片糕!”
“殿下先更衣吧!”
“先吃、先吃!”謝思寸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給孤的禮放著,一會兒拆,衣服都溼了去換一件過來一起吃!”
墨守在大雪裡沒撐傘,如今室內溫暖,身上的雪化全了,他不難受,謝思寸看著都替他難受。
“奴遵命。”墨守必須隨時待命,保護謝思寸的安危,雖然在外五所案未的院子裡有個屬於他的大院落,城外還有謝思寸賞的屋子、莊子,可他的生活範圍卻都在謝思寸的屋子裡,所以他的東西都擺在西廂裡,墨守這人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在意,屋子裡頭空空落落的,只有一個衣箱、一套茶具跟各種兵器掛在牆上。
墨守疾迅的換上了衣物,待他回到寢殿的時候,油紙包已經被謝思寸開啟了,她依舊是一身的寢衣,不過身上多批了一件外衣,手上捧著雪片糕。
雪片糕是宮裡頭決計不會出現的東西,那是先皇后喜歡吃的家鄉味,早先皇上有時候會帶給先皇后,是屬於先皇后和皇帝之間的記憶。
當今聖上,是個英明神武的皇帝,可每每牽涉到先皇后,卻會顯得昏聵。
就像是今日,明明是獨女的生日,卻被定為千歲節。
千歲節在皇后生時,當是生辰,在皇去故沒以後,則是皇后忌日,皇后的忌日,同時是太女的生辰,是以從謝思寸出生以後,不曾有給她慶祝生辰。
不但無人為她慶祝生辰,甚至每一年她的生辰,皇宮裡都會大辦海陸法會,皇帝也會親赴皇陵,在皇后的棺前守著。
而謝思寸,每一年生辰的時候都會悄悄的住進別院,在這一日,就連最疼愛她的外祖和舅父、舅母都不忍看到她,只因為她和故人太相似。
她的父皇總愛以她的母后入畫,畫了滿滿一整間,謝思寸曾向她父皇央了一張,不得不說,先皇后明錦,確實和謝思寸長得十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