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臣也有些喜。
“媽,你有兩個男孫。大的念藤校,要做醫生的。小的那個,還不知怎何!”
裴父的話一出,裴嘉臣心裡立即一冷,臉面上倒是看不大出來。
裴父帶著裴嘉臣,出了生態園裡的休養所,去了一家會所餐廳吃飯。
席間,裴嘉臣沒有提及裴鈴鐺。
倒是裴父裝不過去,訕呼呼地主動道:“鈴鐺長大咯,我們守在眼前看不出來,你乍一看,覺出了變化來?”
裴嘉臣點點頭。不願氣氛太尷尬,他取笑了聲,“真的是鈴鐺?認不出來了。”
裴嘉臣的淡漠,很中裴父的意。他立刻覺出裴嘉臣是個大人了。
裴父和裴嘉臣碰了幾次杯。酒水下去,漸漸模糊了頭腦,裴父嘟囔道:“阿鐺真不知是怎麼了……越大越不愛說話。”
裴嘉臣在國外一直宿校,玩得很大,酒麻齊上。仗著年輕,他其實比裴父更會喝酒。
眼見著裴父有些醉後的敞亮,裴嘉臣倒是清醒得很。
他問道:“鈴鐺以後怎麼樣?”
裴父擠了擠眼,使手揉了揉,嘰咕道:“唔喲,女孩子……找個近家的地方念所大學,不挺好的?你阿姨說,她會給看著,邊唸書,邊許個好人家咯。”
裴鈴鐺唸的是所近家的私立高中。校內有國際部,平日裡雙語授課,幾乎百分之九十的學生,都會去國外念大學。
裴嘉臣聽後,問道:“阿姨講得這麼中穩,是有識意的了?”
裴父擺擺手,一臉滿不在乎,推脫道:“誰知道呢?女人的事,我也不多去問的。”
裴嘉臣垂了垂眼,低頭挾起塊蔬菜,放入了口。
那日在學校,唐香神神秘秘地,要裴鈴鐺多說一些她哥哥的事情。
唐香是獨生女,在家裡呼風喚雨,不大懂兄弟姊妹間,也不總是好的。
“是親哥哥吧?”
裴鈴鐺點點頭。唐香歡呼了一聲,為的是裴嘉臣是裴鈴鐺的親生哥哥。她雖然不太懂,卻也知道裴鈴鐺有個繼母,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大概是件可憐事。
“你哥哥好帥啊!”唐香滿意地點點頭,眼中外露著興致勃勃的光芒。
這是個只需要考慮樣貌氣質的年紀。吃家裡的,喝家裡的,完全不需要考慮其他,不受任何社會教化。
“嗯?”裴鈴鐺舌頭髮麻,猶疑地應了一聲。
唐香“嘻”了一聲,微搖著頭,輕推了一把,看起來有些木楞楞的裴鈴鐺。
今天下了課,唐香,裴鈴鐺,還有唐香的另兩個跟班,一起做了個社團作業。
錯過了校車,唐香照例把裴鈴鐺送回了家。
“我去你家坐坐吧。”
唐家有權,是裴家需要討好的人。白珍麗從來對唐香懇切有加,又一邊死死地盯著裴鈴鐺,不准她對外露一點兒家裡事。
唐香和裴鈴鐺一起下了車,進了裴宅。
家裡只有裴嘉工在。白珍麗仍在外應酬,裴父帶著裴嘉臣一同赴會。
唐香有些失望。裴鈴鐺不忍心,帶她去了臥室。
年紀十五歲的她們相視一笑,開啟了共用洗手間的門。
“好多男人用的東西……”唐香興奮地看著,故意把裴嘉臣講作為“男人”。
看完了洗手間,她們又一起去了裴嘉臣的臥室。裴嘉臣沒有鎖門。
過往的用品,和這次他帶回的,滿是英文的行李物品,被擺放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番碩大的突兀感。
唐香看得有些沉默,問道:“你說他走了四年了,你會想他嗎?”
裴鈴鐺仍是怕隔牆有耳。她先是點了點頭,又在嘴上留白道:“四年了,忘了許多。”